三天过去的似乎很慢,堕藏在这几天一直在思考童叶出现的意义。童叶像是风一样出现,然后又像风一样突然的消失,如果说他有动机,可却并没有表现出来,正因为没有表现出来,堕藏才愈加的心神不宁。
这个青年就像是一颗炸弹,随时都有可能炸毁堕藏已经订制好的全盘计划。
童叶在离开的时候似乎表示自己比武圣更胜一筹,而且他在言辞间都表现出对武圣的蔑视,堕藏不得不把他和前几日刺杀武圣的刺客联系在一起。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或许这个比他更强的刺客已经发现了他暗藏在心里的计划。
这让堕藏更加的不安,因为他无法判断童叶究竟是敌是友。
然而终于到来了,武圣进入圣峰城的这一天。
圣峰城正如三日前那样人山人海,无论是武者们还是贵族们都没有因为武圣推迟的到来而降低热情,反而因为听到武圣一招击退刺客而变得更加兴奋了。
堕藏混杂在人群中,看着周围狂热的观众,他本想和他们一样招手呐喊,可是突然想起童叶曾经对他说过的话,堕藏刚浮上脸庞的笑容冷却了。
自己的伪装或许能够骗过普通人,甚至能够骗过一些高手,可是对于化凡入道的大师来说,一个人的气质不是能够由表面的伪装就能够掩饰的。或许有些大师和拥有特殊能力的人能够做到整个人格的伪装,可是对于普通人来说,做到这一点几乎是不可能的。
想到这里,堕藏干脆不再伪装,武圣自然不可能是普通的武者,如果想要不被怀疑的接近他,不冒一点风险是不行的。
堕藏渐渐地接近武圣的马车,他想要找到接近武圣的突破口,可是武圣座驾的周围被围的水泄不通,仅仅是围观的人群就已经形成了一道天然的屏障,按照普通的方法堕藏无论如何都无法接近武圣的。
堕藏从地上捡起了一块小石子,暗中朝载着武圣的马车的马打去。
马匹的前肢中了一击,顿时有些不安分起来,趁着混乱堕藏又朝其他的马腿上掷了几块石子。马匹吃痛,终于忍受不住,抬起前蹄就想要狂奔,驭马的人及时控制住了即将发狂的马,马匹很快就稳定下来。可是一直留心观察马车的堕藏却是非同一般的震惊,他虽然达到了他想达到的效果,可是他发现的却远比他预想的要让他困惑。
在马匹惊起的那一刹那,当众人的注意力都被马匹吸引的时候,只有堕藏发现遮挡住马车的帘子被稍稍掀起了一块,这本是堕藏的目的,他想要借机观察武圣究竟是什么样的人,可是他失败了——因为马车里根本就没有人。
武圣去哪儿了?
堕藏的大脑顿时飞转起来,最有可能的就是刺杀武圣的刺客并不像回报的人那样所说的弱小,武圣很可能已经受伤,甚至危在旦夕,只是为了保全武圣不败的名声,所以才制造了武圣一招退敌的假象。
如果这样想的话,童叶的身份就变得十分可疑,他很有可能就是袭击武圣的刺客,并且已经成功了,以他的实力来说击杀武圣并非完全不可能。
在堕藏疑神疑鬼的时候,武圣的马车已经接近了等待已久的阮丞化和贵族们。
“武圣大人远道而来,真是让下官不胜荣幸,还请武圣大人移步城主府,让下官为大人接风洗尘。”
围观的众人都伸长了脖子希望一睹武圣的容貌,一个长相精炼的人走了出来,对阮丞化一抱拳说道:
“阮大人真是抱歉,武圣大人正在车上打坐练功,此时正直关键时刻不宜打断,还请阮大人就这样将马车迎进城主府中去吧。”
“武圣大人随时不忘勤修武学,真乃我圣峰城内练武之人的楷模,下官今日一见真乃敬仰万分,这就为大人带路前往城主府。”
马车随着阮丞化往城主府去了,众人最终没有见到继任武圣的模样,虽然有些遗憾,可是却没有一个人心生抱怨,反而感觉振奋无比。
武圣用自己的行动告诉所有圣峰城的武者什么才是通往武学大道的精神。
堕藏冷眼旁观周围人对武圣赞不绝口的赞叹,只有他一个人看到了真相,他不禁想起了叶童那晚的言语,武者们对武圣是一种盲目崇拜,他们崇敬的是武圣的名号,而忘记了武圣和他们一样,都是普通的人类。
等到韦子衿带着两个女孩回来的时候,堕藏已经回到宅邸里很久了。
韦子衿和小红还在热切的谈论着武圣,韦子衿本身对倪国的文化就比较崇拜,武圣更是倪国武学文明的一个象征,引起韦子衿的兴趣并不奇怪;而小红属于一种对强者和权威的服从性崇拜,就像她服从于韦子衿一样,对众人共同热切的东西产生渴望。
小白走到堕藏面前,拿出匕首对堕藏说道:
“教我。”
自从小白对堕藏提出了想要学习自保的能力,堕藏偶尔会抽出时间教小白一些比较简单的防身术,以及匕首的致命用法,尤其是来到圣峰城后更是如此,不仅是因为空闲时间变得更多,而且他们也受到了圣峰城武学氛围的影响。
看着小白平静的神情,堕藏也产生了一丝丝的好奇,他问小白道:
“你不喜欢武圣?”
小白摇了摇头,她有些伤感的说道:
“我的确很羡慕武圣,可是他并不能保护我们,能让我们生存下去的只有自己。”
堕藏看着这个还只是小女孩的小白,她的确经历了太多不该在她这个年纪经历的事情,可是她却鼓起所有的勇气去维持她的信念,为了去维持她的信念,她才变得更加努力,去承担更多本该由别人承担的责任。
看着小白,堕藏似乎看到了很久以前作出了另一种选择的自己。
如果当时不是莫言创造了自己的人格,继续坚持下他的莫言很可能变得和小白一样,当然,也有可能变成一个失去思想的杀人机器。
整个下午,堕藏都在训练小白使用匕首。
直到韦子衿和两个女孩已经吃完晚饭,堕藏才不引人注意的躲开他们,悄悄地出了门。
此时虽然已经天黑,可是因为武圣到来的缘故,街道上还是三三两两的聚着热切的聊着天的人。他们见到堕藏都热情的和堕藏打招呼,堕藏也微笑着回应着,他越向前方走去,向他打招呼的人就越少,直到周围再也看不到他熟悉的人,他才看向前方不远处,那里站着守卫,门上挂着城主府的牌匾。
堕藏深吸一口气,他翻到墙上,沿着墙根一跃而起,轻轻地落到了城主府的屋檐上。
他决定夜探城主府,因为他必须要弄清楚武圣究竟去了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