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顒在颍川书院算是大师兄了,各方面能力都很出众,连院长胡昭对他都赞赏有加。很多士子都很仰慕他,怎奈他只跟荀彧郭嘉等人为伍,疏远别的士子。
再到后来,蔡邕来颍川书院讲学,一眼就相中了何顒,将他带到天子面前,天子见何顒长相俊俏,姿容甚美,便留在身边做了个议郎,时间久了,蔡邕接二连三的跟汉灵帝刘宏说何顒的事迹,要为何顒求官,汉灵帝刘宏那可是出了名的吝啬,逼着蔡邕交出了一副刘德升的书法,才答应了何顒的官职。
无巧不成书,刚好长安令卸职,汉灵帝刘宏就让何顒接任了长安令之职。
怎奈何顒哪里都好,就是为人正直,不会巴结钦差上官,汉灵帝时不时的喜欢祭祖,祭祖就祭祖吧,还让人代替,每一次只要代表天子的黄钺来到长安,那基本都是天子的心腹,要么是十常侍的亲戚,哪一个不收受贿赂,大肆盘剥。
刚开始还好,何顒还能应付,时间长了根本支应不起,到最后就差把自己卖了,去行贿了。
还好宗正刘虞财力雄厚,二人交情很好,多次帮助何顒解围,上一次没有行贿,何顒就被参了一本,蔡邕知道其中实情,也无能为力,能做的只有苦苦保奏,才保住了何顒的官职。
这一次听说是光禄丞大人亲至,何顒都愁死了,当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他不能再跟刘虞开口了,有再一再二,哪有再三再四,正所谓事不过三,亲兄弟明算账之说。这才有与刘虞喝闷酒的桥段。
何顒遇上郭嘉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要不是这么多人看着,他一定是热泪盈眶的扑到郭嘉怀里大哭一场。
如今的郭嘉掌握着夜虎阁跟英雄楼两大情报网,夜虎阁负责军机情报,英雄楼负责的比较全面,毕竟全国连锁,各大州府都有分号,州郡官员情报英雄楼都很清楚。至于何顒的事迹,郭嘉自然了如指掌,这一次来,自然要跟何顒多亲多近,最好能拉到王烨手下,何顒之才,虽说不上经天纬地,可也不遑多让了。
“大兄,宗正大人,咱们何不进城?”郭嘉笑盈盈的说道。
二人一愣,连忙告罪失礼,带着郭嘉就进城。
何顒言道:“奉孝,快快住入驿馆,之后到英雄楼畅饮一番,奉孝如今可真是少年英雄啊,非英雄不去。”
郭嘉笑道:“大兄,宗正大人,我们先去英雄楼一趟。”
二人听完,便以为郭嘉要直接饮宴,就要遣散署官。
郭嘉一摆手,说道:“诸人须一通前往!”
二人听罢,也不多问,就带着一干人等一同前往。
正值晌午前后,长公主刘妤琼带着徐盛刚刚逛街回来,买了一大堆东西,两个还都吃着糖葫芦,开开心心的回到英雄楼,准备吃午饭。
刚刚坐到雅间里,店小二就进来了。
先是一告罪,施礼言道:“二位,实在不好意思,请起驾换个酒楼吧。”
不等刘妤琼发飙,徐盛先站起来了:“小二哥,你看清楚,我与我家将军在你店中住了多日了,怎么突然要赶我们离去?”
刘妤琼一拍桌子,抽出了承影剑,拍在桌子上,瞪着店小二,那意思是,你给个交待吧。
店小二不卑不亢,说道:“不为别的,就为有人把本店包了!”
刘妤琼一听就不乐意了,喝到:“我倒要看看是何人如此手笔,竟敢包了这英雄楼。”
正要下楼闹事,只听得楼下传来一阵喊声:“臣光禄丞郭嘉,封天子诏令迎接长公主殿下銮驾,还请殿下恕罪,显了尊容,随微臣回朝面圣!”
刘妤琼一听,哈哈大笑,近走两步,来到走廊上,手扶栏杆望楼下望去。只见密密麻麻的一大群人都跪伏在地,她一眼就看见了俊俏的郭嘉。
心中兴奋不已,说道:“诸位平身,本宫在此。”
楼下以郭嘉、何顒、刘虞为首的一干人等都起了身,再看刘妤琼,垫步拧腰一点脚尖,踩在走廊栏杆之上,飞身从二楼跃下,稳稳的落在众人身前。
楼上的徐盛都不知所措了,他哪里见过这阵势,就老老实实的呆在了楼上。
刘妤琼看见刘虞,笑着说道:“皇兄,好久不见,如今都成家了吧,带我见见我那侄儿吧。”
刘虞赶紧施礼,说道:“蒙殿下记挂,我即刻命人将和儿带来。”
刘妤琼点点头,又问郭嘉:“奉孝,车骑将军还好吗?”
“回禀殿下,将军很好,还时常记挂殿下安危,听说还去了血蛟坞找寻殿下。”郭嘉施礼道。
刘妤琼心中顿时一阵暖意,如今的她是无比的想念王烨。
何顒见刘妤琼看向自己,连忙施礼道:“下官长安令何顒,见过殿下,不知殿下銮驾就在长安城中,乃下官之过也。”
刘妤琼也不怪罪他,说道:“不妨事,既如此,诸位先用膳吧。”
英雄楼外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八百羽林郎将整个英雄楼围了起来,那个扬言包场的人,肯定就是郭嘉了,不过于公于私,郭嘉都有这个实力。
酒席宴上,刘虞作为宗正,自然要安排去太庙祭祖的流程,过程繁琐,耗时许久。光听刘妤琼就快昏昏欲睡了,她终于明白自己的兄长不喜欢祭祖的原因了。
下午,长公主刘妤琼在宗正刘虞的带领下,去太庙祭祖。郭嘉跟何顒自然留在英雄楼,饮酒叙旧,谈笑风生。
这两个人关系要好,有一个相同的兴趣爱好,就是饮酒。今天算的上是公款吃喝了,两人自然是要喝个痛快。
郭嘉放下酒杯,率先说道:“大兄之才岂可屈就小小的长安令?”
“贤弟,你如今跟随车骑将军一飞冲天,飞黄腾达。殊不知这官场的黑暗啊,若想升迁何其难也?若知道今番这般光景,还不如留在颍川书院乐得自在。”何顒饮下杯中的英雄酿,咂了砸嘴,唇齿留香。
郭嘉看看他,拿起英雄酿为他斟满,又说道:“兄之才华,能治理千里州郡,可曾想过要做个州刺史?”
这句话一出,何顒满脸惊讶,看着郭嘉,郭嘉看着他,带着和煦的微笑,目光里透出诚恳。
他很明白这句话的意义,这是郭嘉代表王烨想拉拢自己,心中不由想到:既然有此契机,我何不听从奉孝之言,归附车骑将军麾下?这长安令不做也罢,只是有违蔡公一心栽培之意。
何顒端着酒杯,站起身来,左思右想,来回踱步。
郭嘉也不慌不忙,他知道何顒做这个长安令并不轻松,迟早要答应下来的。
这长安令的位置,一般都是天子近臣所任,混上个几年,就会被天子下放到各个州的刺史府排上一份肥差,可是何顒是清流名士,不会巴结行贿,更不会谄媚宦官,取悦天子那就更做不到了。天子无非是顾及蔡邕的面子,顺便把这长安令给了何顒。
这个体制里面的窝囊气,何顒算是受够了,可是他没办法,当世大儒蔡邕蔡伯喈的青睐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获得的,他不能因此得罪蔡邕。心中思量着: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伯喈先生,您老恕罪,何顒辜负您了。
想到这里遂开口说道:“奉孝,我意已决,愿闻其详。”
郭嘉击节而笑,说道:“我知大兄志向高远,必不会辜负车骑将军的美意,只是不知道大兄可受得了那份辛苦?”
何顒心中想:辛苦?大汉十三州,若说辛苦无外乎幽州、交州。幽州天寒地冻,又有乌桓犯境,交州乃是不毛之地,蛮夷众多。难道是其中之一?
遂开口问道:“奉孝,还是痛快的讲出来吧,是幽州还是交州。”
郭嘉看着何顒,压低了声音说道:“大兄果然已经猜到了,不错,正是交州刺史,如今交州刺史朱符,目无王法,向各郡县收重税,引起交州士族反抗,已然被杀,交州各个郡县秩序混乱。天子正要挑选合适的人选,去往交州,怎奈天子的心腹个个嫌弃交州苦寒,不愿前往。若是愚弟联合文若等人一同上表,加上蔡伯喈的保举,兄定然能成为交州刺史。”
何顒听后,点点头,又言道:“不但如此,还能替天子排忧解难,取悦龙颜。”
郭嘉用手一指,哈哈一笑,调侃说道:“谁说何伯求不通为官之道,在下看来,并非如此,这取悦天子之道,大兄已经融会贯通了啊!”
何顒摇了摇头,练练摆手,说道:“贤弟又拿我寻开心,如此调笑为兄,真的好吗?”
言罢,二人皆哈哈大笑。
何顒又说:“那士姓乃交州大族,我做这个交州刺史,恐怕不会那么从容吧。据我所知,此次动乱,与那士家家主,士燮士威彦定有些关联。我只身一人恐怕难成大事。”
郭嘉胸有成竹道:“大兄不必忧虑,愚弟定然会安置人手保护大兄左右,到时候那士威彦胆敢动粗,定叫他知道厉害,若是逼不得已,也可使用非常手段。”
说着郭嘉做了一个割喉的动作,眼中射出一道精芒,显得杀伐果断。
这个割喉动作东汉没有,是郭嘉从王烨哪里学来的,他觉得这个动作很贴切,不由的就做了出来,何顒虽然第一次见这种怪异的动作,但是以他的智商,自然是理解了这是什么意思。
郭嘉又说道:“此手势乃是车骑将军所创,我觉得用在这里颇为妥帖。”
何顒听闻,细想之下,确实如此,他对王烨这个车骑将军是越来越有兴趣了,恨不得马上就见一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