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我醒来的这天起,我就再也没见到过老板娘和阿飞,连那个奇怪而神秘的黑衣房客也不知所踪。
客栈里只有她和我两人。
她的穿着很简单,很朴素,但她的身形体态却很美,她的容颜更美,美艳的不可方物,这是我第一次见她,也是第一次见到如此漂亮的女人,她看着我怔怔的表情不禁在我面前轻轻挥动着手,一只白玉无瑕的手。
我一直都认为有酒窝的人都很爱笑,而且笑起来的时候格外的好看,尤其是女人,她笑的时候总喜欢半掩着唇,却从不遮住两颊露出的两个深深的酒窝。
她对我说的第一句话只有三个字,红良玉。那是她的名字,然后她接着告诉我,她从今以后是这里的老板,亦是这里的厨子。
男人在面对女人的时候总会忘记很多问题,尤其是漂亮的女人,我面对她的时候就忘了很多事,忘记很多该问的问题。她看着我的表情,很理解的道:“是我兑下了这间客栈,以前的老板娘和厨子一起离开了。”
原来他们私奔了,如果这是他二人的结局,也许对他们二人来说是个很完美的结局。
也许他们的离开是他们人生中的另一个崭新的起点、一段新的旅程,只是可惜老板却搭上了一条性命。
他们的事,从这天起便不了了之。
她的到来,也令我的生活发生了改变。
她在春天快要落幕时到来,她来的三天后客栈外的桃花开的更加茂盛,就像她一般娇艳,也正如她桃李年华的年纪一样动人。这时的桃花正是醉人的,这个年纪的她也正是最迷人的,我相信无论是谁在她的面前都会为这副颠倒众生的容颜而为之动容。
在以后的日子,我发觉我情不自禁的爱上了她,一见钟情、日久生情都是情愫蔓延的一种方式,也是感情开始的一种方式,我可能无法用言语来形容这种感觉,但这也是每个触摸过感情的人所有的感觉。
春的时候她不知不觉来到了我的身边,我一点点爱上了她,爱上了她每一个细节,爱上了她每一个动作,但我从未对她表达过,我对待感情是个很谨慎的人,谨慎到经过她的身旁也不曾述说,也许这一刹的错过会让我的人生错失最美好的感情。
有的时候我甚至感觉感情其实就像手中的流沙,不在于流过多少,而在于自己用心把握住多少。
人总是会变的,有了感情的人似乎变的更快,我能感觉到她一天一天的改变,那是在这一年的一个盛夏的夜里,也许就是在那一天我抓住了生命中最重要的时光,也许就是那一天在我心中的那份情愫得到了她的回应。
农历三月十八,立夏。
今年的夏天到来的似乎晚些,烈日洒下的温度也猛烈些,当猛烈的阳光洒在我身上的时候,我想到了火,不禁是烈夏的火,还有心中的火,现在我的身上已窜起火,额角的青筋也紧紧崩起,血液里仿佛也窜起火的力量,怒火。
他是在正午时分来到客栈的,一个身形颀长,面目清秀的男人,腰间悬配着一柄剑刃奇长的长剑。
他在中午便喝了很多酒,在见过她之后喝了更多的酒,多的桌子上已摆满了酒壶,已没有丝毫能再放下去的余地。他在喝完这最后一壶酒之后便推搡着她走上了楼,闯进了她的房间。
当房间门合起的一刹那,我感觉我口中有种反胃的苦涩,心中有种说不出的苦楚。
每一个女人为了生活的操劳难免会沾有俗世的风尘,客栈也许就像她的港湾,总会遇见那些惹人难缠的船只。
现在的我仿佛已经迷失,不再有丝毫理智,怒火中烧的冲上了楼,冲进了她的房间,我也已经忘记了我没有丝毫武功,已经忘记了身材的瘦弱,我也忘记了我抓住他衣襟后他愤怒的眼睛,似乎这样更能激起我心底的血性,男人的血性,当他腰间的长剑拔出后,我竭尽全力的用手紧紧握住迎面刺来的长剑,看着血液一点点在手中流失,我感觉不到丝毫的疼痛,我只记得在我使出最后一分力气长剑离开我的手之后迅疾的刺进了我的胸口,我的丝线一点点模糊,一点点不再有色彩。
是她,是她在最后的一刻挽救了我,是她在最后的一刻夺过了他手中的长剑刺进了他的软肋。
她注视着已面色苍白,双眸黯淡无光的我,道:“不自量力。”然后就倚在我的肩头开始哭泣,口中反复喃喃着道:“区区登徒子我并不为惧,为什么你会这么傻”
我淡然的笑着轻抚她倚在我肩头的长发,口中却梗塞的说不出话。
从这一天起,她可能随着这件事的发生她也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了。
她似乎完完全全的读懂了我,也读懂了我的心意。她注视着我的目光也多了一分感情的色彩。
情,这个字本离我很遥远,现在却很近,近的已经让我完全溶入进去。
情,也随着时间的推移,让我们彼此改变。
有人说女人是水做的,增添了感**彩的女人更加柔情似水,就像一杯还为退热的温水,既暖心又舒适。
就在她爱上我的那一刻,我原本并不了解她的过去,但现在有了浓厚的兴趣,为什么她这样如花般的女人会有如此不凡的身手,为什么她会孤身一人兑下了这间客栈,但我一直都不曾问过她,不希望给她带来一丝的不信任感,所以都埋在了心底。
爱一个人可以不知道、不过问她的过去,因为我爱的是现在的她。
也就是从那一天起,她在闲暇的时分也开始教我武功,她说身在江湖就必须要习武,我知道她是为了我好,所以我也会为她做任何事。
我也有责任习武,毕竟女人终究还是需要男人的依靠和保护。
以后每日夕阳西下的时候,我都会在暮色之中苦练着她教我的武功,我的身体在不断强健,她望着我的眸子里的柔情也更加浓烈。
夜,静夜。
夜色如墨。
桌子上摆满了精致的下酒小菜,她手中也握着酒壶,她已经喝了四壶,眼睛逐渐有些迷离,迷离的看着我:“你知不知道客栈里的镇店之宝是什么?”
“对于我来说是你。”
她轻掩着唇笑了笑,摇摇头道:“是酒,是两壶窖藏了三十年的杏花村。”说着她走出门外提着一壶酒回来。
她说:“不过从今天起,镇店之宝就只剩下一壶。”说着她轻启壶口的泥封。
当泥封打开的刹那,空气中立即充斥着醇厚的香气,这是一种令人陶醉的酒香。酒壶是普通的酒壶,壶里的酒却不是普通的酒。
“想不到我在客栈呆着这么久还不知道这里藏有这么名贵的酒。”
她俯首闻了闻壶口还在散发出来的酒香,饮了一口,然后很享受的眯起了眼睛,将酒壶推到了我的面前。
壶口还印有她朱红的唇印,我也提起喝了一口,的确是上等的好酒,酒液入腹,唇齿留香。
最美好的时光往往是过的最快的,最让人用手怎么抓都抓不住的。最香醇的酒往往喝的也很快,快的在不知不觉间酒已见底。
一壶酒见底,被我们喝的精光。
她的脸颊上浮起两朵红霞,轻声道:“这壶酒已被我们喝光,却还没有名字,仅仅杏花村三个字赋予它不了任何含义,不如你给它起个名字。”
我沉思,然后又拿起酒壶在耳边轻轻晃了晃,这是每个喝酒人的习惯动作。
经过一番思忖,我道:“如梦,就叫它前尘如梦吧,希望此酒能洗净前尘往事,失意的人在喝过之后能忘记不堪回首的往事,抹去不愿意记起的回忆,就像做了一场梦。”
她喃喃道:“前尘如梦,前尘如梦,很凄美的名字,也很动听”,然后凝视着我的眼睛道:“知道今天为什么要喝这壶酒吗?”
我摇头。
她道:“因为今天是最重要的日子,当然要喝最好的酒。”
我更加迷茫。
她看着我呆呆的表情,饱含深情的望着我的眼睛,道:“今天我要把我自己交给你,当然是最重要的日子,最重要的日子当然也要做最快活的事。”
然后她用她春葱般的玉指沾起酒壶里仅剩下的最后一滴酒,玉指轻弹,随后便熄灭了烛火,同时她也吻住了我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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