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朔风遒劲,凌厉‘抽’笞,将遍野‘玉’尘吹雕作千姿百态、稀奇古怪的雪卷,或似圈环,或似圆木,或似长管,或似菜蔬,小者如腕,大者盈米,有的‘精’致脆巧、一触崩然,有的凝结坚固、凿之无痕;风掀雪裹,令雪卷徐徐滚动,不少走下斜坡,越卷越大、越卷越长,恍如凇霜包成的巨大‘春’饼,看似酥爽可餐,实则冻彻‘唇’齿。
许多雪卷一时俱现,实可谓人间奇景,但盈光、舒‘玉’这对苦命鸳鸯饥寒‘交’迫,哪还有暇欣赏?
连个能生火的东西也没。这样下去真要活活冻死了,连天明都捱不到。
这才是最大的“现实的难处”。
一缕缕锋利的夜风,一股股透骨的寒气,从他们的领口、袖口,从衣物的每条缝隙往里狠钻狠扎,怎么堵都堵不死,怎么掖都掖不住。他俩竭力搂抱成一团,却还是止不住地颤抖起栗,且发不出声、说不出话,好像舌头嗓子都冻结了。
要死了,真的要死了……
忽然之间,一只棕‘色’的小动物出现在了浑身封冰挂雪的两人脚前——
……是……老鼠?……
舒‘玉’习惯地想要尖叫,但实在叫喊不出。嗓子冻住了,脑子好像也冻住了,昏昏沉沉的,只怕被老鼠爬到头上也没法子……
“——啪嗒——是不是她呀?——”又一只“老鼠”冒了出来。
“——是她吧!——啪嗒——”第一只“老鼠”回答。
……这两只“老鼠”竟会说人话?!尽管夹杂着“啪嗒啪嗒”的、难以模仿和形容的拍打声,但毕竟是炽霰人的语言……听起来好亲切。
两只“老鼠”人立起身,“啪嗒啪嗒”一连串拍打,盈光与舒‘玉’很快感到了周遭许多双眼眸的注视——无数双灰蓝‘色’、草绿‘色’、淡橙‘色’、明黄‘色’、正红‘色’的怪异眼眸,以及愈来愈迫近、愈来愈密集的拍打声。渐渐地,好几百个娇小玲珑、皮‘毛’滑亮的棕‘色’轮廓浮现在了他俩的视野里——
“——是她!就是她!——啪嗒啪嗒——”
无数只“老鼠”“呜”地一窝蜂‘潮’涌过来,瞬间将盈光和舒‘玉’的脚埋进了暖和和的棕‘色’绒‘毛’堆里!——
莫不是传说中的食人鼠群?!两人又惊又怕,可跑也跑不动、走也走不快,更无半点反抗的气力,只好原地站那、听天由命。“老鼠”们拥挤成海、团压成山,一个劲儿摩挲着他俩的‘腿’脚、啃啮着他俩的鞋履,但并不加害,仅是令人厌恶而已。如此胡闹阵子,一些“老鼠”开始在他俩面前叠罗汉——一只摞一只、一个擎一个,速度飞快,眨眼搭起一座与人齐眉高矮的“鼠塔”——
“——啪嗒——真是她!真是她!——”“鼠塔”拍打着说。
“——好呀!好呀!——啪嗒——”群鼠拍打着回应。
他们的确很像老鼠,大小也相差不多,眼睛和耳朵却呈现出一种小妖‘精’般的气质,显然是有知‘性’、有智慧的生物;尤其古怪的是他们的脸——目下无有口鼻、代之以一簇细小触须的“老鼠”,常人可曾见过?
盈光攒了半天劲,好容易问出一句:“尔等是何妖怪?!想干什么?!”
“——啪嗒——吾辈并非妖怪是也——啪嗒——吾辈是祖犵,祖犵是也——啪嗒啪嗒——”“塔”摇摇晃晃地答道:“——寒飑叫吾辈‘第四种’,啪嗒——因吾辈不属寒飑、不属炽霰、不属阎冥——啪嗒——祖犵全是‘第四种’,但‘第四种’不全是祖犵——啪嗒——”
“……你们到底要干嘛?!”舒‘玉’哆嗦着,勉强问道。
“——吾辈要救你!——啪嗒——”“塔”崩垮散落:“——快跟吾辈走!——啪嗒——想活命就跟来——啪嗒——”
……还有别的选择么?
舒‘玉’抬头看看盈光,见他眉头如卧冰蚕,‘乱’发如松负雪,着实心疼得很;盈光俯面看看舒‘玉’,见她素面皴皱流血,乌‘唇’发青透紫,只怕片刻难支。要么冒险随祖犵前去,要么留下冻饿致死,再无第三条出路了。
横竖一死,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