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说我想带你来这里吃一次。”楚楚道。
那时候她刚来巴黎不久，是精神状态最差的时候。那阵子她的课全部停了，每天没有事情可做，待在家里，就愈发的爱胡思乱想。
可不管她的思维发散到什么地方，最终都会汇成一条线。
她发了疯的想念顾北屿。
后来，她趁看护不注意，偷偷地跑了出去，她自己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她自己也不知道到了什么地方。
四周都是欧式的民居，街上分布着的都是金发碧眼的人。
她不熟悉这里的一切，她什么都没有。
乌云遮住明媚的太阳，豆大的雨点砸落下来。楚楚被人群推着搡着，躲到了一家店面的屋檐下。
橱窗映出她的脸，那张脸，苍白，绝望，这张脸上找不出一丝一毫往日里的明媚。
楚楚由着风将她的长发卷起，她慢慢地转身，似是要随时冲进雨里。
她就是在这时候遇见露丝。
露丝推门出来，随着她开门的动作，面包房内暖黄色的灯光泄出。
楚楚怔了，停住了离开的脚步。
露丝对她开口，她眼角处的细纹都笑的温柔：“嗨，你要进我的面包房品尝面包吗？”
就这样，楚楚跟着她进了店里。
露丝给楚楚找了擦头发的毛巾，她还拿出毯子将她裹住。那天，她也是给了她一杯像今天这样的黑咖啡，还给了她一个榛果巧克力面包。
“哦我的女孩儿，你怎么搞得这么狼狈？”
楚楚强行弯了唇角，对她露出了一抹苍白的笑。
露丝摸着她的头发，语气里难掩心疼：“我的女孩儿，你一定经历了很多。”
就是这样一句话，楚楚却毫无预兆的开始掉眼泪。
眼泪砸在咖啡里，混着咖啡，一起被楚楚饮进肚。
咖啡的苦味在口腔内散开，渗进她的味蕾。楚楚却像没有知觉似的，仍然大口大口的吞咽。
那段时间好像一直都是如此，所有的苦处都不能与人说，只能全部吞到肚子里。
还是露丝，握住了她拿咖啡的手，示意她拿桌上的面包吃。
楚楚看了她一眼，照做。
露丝在一旁絮絮叨叨。
她告诉她，这是奥地利式面包，起源于一段异国姻缘，奥地利公主嫁到法国来，连带把家乡的美味也带到了法兰西。榛果巧克力面包里加了傲视全球的奥地利巧克力，其甘甜、醇厚又是其他面包所不能比。
楚楚手里捏着面包，出神，一小块面包都有这么美的故事……
她抬了抬头：“这个面包里，包裹的是爱情吗？”
她本是无厘头的一问，露丝却斩钉截铁的告诉她：“是爱情。”
楚楚的挪开了眼睛，眼眶中有水珠溢出：“那我好想带他来吃一次……”
露丝在她身边坐下，她的手握上她的手，她的手心温暖而干燥，同她冰冷潮湿的手形成鲜明的对比。
她脸上挂着温柔的笑，说：“我一直在这里，等你带他过来。”
楚楚垂了眼皮，咬了一口面包，慢慢地咀嚼着，没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