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直视着莫士谦的双眼，仿佛在告诉莫士谦，这是知会，不是请示，不是商量。
哪怕莫士谦是莫悠悠的父亲，是他的岳父，也不能改变他的决定。
“在那之前……”
在闲公子尾音略拖长的瞬间，房顶上的赤蝎已经快如闪电地拎起了脚边的一团物体飞身下去，把物体扔进了屋里。
徐氏吓得想尖叫，却只是安静地做了个尖叫的表情和动作。
莫悠悠看到这一幕眨了眨眼，怪不得昨晚之后一直没有看到赤蝎，原来赤蝎去办事了。
她非常亲切地对着赤蝎笑了笑，昨晚赤蝎杀了那个黑衣人救了她，她只想着闲公子了，都没有开口谢谢他呢。
赤蝎快速地扫了莫悠悠一眼，正好看到她对他笑，他心里突然一慌，闪开了目光。
刘妈妈瑟瑟发抖地跪在屋子里，头垂得低低的，不敢抬眼看人。
昨天半夜她被身边这个持剑男人拎到了黑衣人尸体面前，早就被吓了个半死！加上自家男人和儿子也被绑了起来，她非常惜命地把徐氏给供了出来。
唰地一声，赤蝎的剑对准了刘妈妈的脖子：“说。”
“是，是，大侠不要杀我啊！我只是按照夫人的吩咐才这么做的！……”
刘妈妈哭天喊地，把徐氏给她银两，要她雇凶杀了大小姐的事情，当着老爷、大少爷的面又一次一股脑地招了出来。
在强大的武力和生命的威胁面前，她爱家人爱自己，一点要替徐氏隐瞒的意思都没有。
“求求大侠放过我们一家老小，我真的只是奉命行事，绝不是故意要害大小姐的！……”
徐氏无声地嘶吼着！从她的嘴型和她的动作可以推测，她说刘妈妈在说谎！刘妈妈在冤枉她！
刘妈妈坦白从宽的哭诉继续着，不但这次徐氏雇凶杀人的事情被她招了，就连上次给大小姐下了药把人关进柴房，再找人来放火，想要烧死大小姐的事情也被她抖了出来！
“你说的都是真的？！”
一直很冷静的莫士谦终于动怒了，他还从没有用这么大的声音质问过谁。
刘妈妈被莫老爷吼得一激灵，连忙快速点头：“真的！真的！绝无一句假话！”
徐氏忍不住了，她再多的辩解都是无声，根本没人听见，没人理会她。
她走上前抬脚踹了刘妈妈一脚，愤怒地指着她继续做着各种口型。
“娘！你居然如此狠心？！”莫远飞一脸震惊地看着徐氏。
他猜想莫悠悠或许真的吃了不少苦，万万没料到徐氏竟然想要取她的性命！还不止一次！为什么？就因为她不是爹亲生的？
徐氏哭着扑到了莫远飞身前，一个劲儿地摇头，莫远飞眼神中的指责和埋怨让她惶恐不安。
她又想起了身边的老爷，转身又扑到了老爷身边，跪坐在地抱着老爷的大腿，除了肢体还能动作，她根本发不出声音来辩解。
莫悠悠叹了口气，徐氏这么恨她，想方设法要她死，其实她成功了一次，包子悠的确被她害死了。
闲公子突然揽住了莫悠悠的腰身，在她耳边语气无奈地低声道：“我还是想杀了她，怎么办。”
呃……莫悠悠稍微为难地蹙了蹙眉。
她不是圣母，可怎么说徐氏也是莫远飞的亲娘，莫远飞对她还不错，虽然对她不错的出发点掺着点禁忌……
想了一会儿，莫悠悠软声软语地安慰闲公子：“她是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天了，根本不值得我们动手。而且我想离开这里，以后都不想回来了，再也见不到她，眼不见心不烦……”
莫悠悠刚说完，就听见闲公子居然轻声笑了出来，仿佛心情很愉悦。
他笑声低沉带着魅惑的磁性，让莫悠悠心里痒痒的，不知道她刚才说的话里，有什么触到了闲公子的笑点？
感到了莫老爹旁观的深沉视线，啊，莫悠悠不好意思地抿了抿唇。
她刚才一不小心对闲公子真情流露，说不想再回来了！居然连爹都不要了！至少也要和莫老爹客套几句再走吧！即便是断绝关系也要断个干净才行啊！
从始至终她跟着闲公子的节奏走，好像一切都是理所当然，根本没考虑莫老爹会有什么想法或者意见。
莫悠悠要男人不要便宜爹了，作为一个穿来的冒牌女儿，她内心的愧疚只是一丝丝，她对上莫老爹的视线，神情坚定：“所以，爹，我要跟他走。”
这是知会，不是商量，语气和闲公子刚刚同出一辙。
闲公子又轻声笑了出来。
莫士谦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他不看地上的徐氏，腿上动作用力挣脱开徐氏双臂的搂抱，迈步缓缓地走到了房门口。
“悠悠，这么多年你受苦了，莫家对不住你和你娘。你随我来。”
莫老爹是什么意思？莫悠悠用眼神询问闲公子，她要跟莫老爹过去吗？
见闲公子点头，她才跟在莫士谦身后，走出了屋子。
闲公子也随后跟了出去。赤蝎收起了长剑，跟上。
屋子里剩下了坐在椅子上心痛无比的莫远飞，跪在地上担惊受怕的刘妈妈，和双眼无神望着老爷的背影消失在眼前的徐氏。
静寂无声的画面被徐氏的猛然跃起打破，她几步走到了刘妈妈的面前，对刘妈妈展开了一顿乡村妇人一样的拳打脚踢。
“夫人饶命啊！我家男人和我儿的性命都在他们的手上啊！……”
刘妈妈挨着打也不敢闪躲，只是一味哭着求饶。……
莫悠悠跟在莫士谦身后，随着他一路走到了云幽院。
中途她侧头看过身边的闲公子几次，每次都会看到闲公子回视她的含笑眼眸。
看来闲公子帮她退婚的事情要成了，莫老爹居然没有勃然大怒，不过他带自己到云幽院来干什么？
进了屋子，莫士谦静默了一会儿，才转过身来，神情落寞地对莫悠悠说：“这是你娘云氏以前住的院子。”
这不是废话么，大家都知道，又不是什么秘密。莫悠悠在心里吐槽。
“我遇到她的时候，她已经怀有身孕，称自己姓云，其他事情都不记得，求我收留她。我见她可怜，于心不忍便答应了。”
莫士谦陷入了遥远却清晰的回忆里，一边回想一边对莫悠悠说道。
莫悠悠：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