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清俊男子笑笑:“我们大人事务繁忙,不便过来,特命我等前来送上薄礼一份。其余我便不在多说了,告辞。”说完,将一箱箱的厚礼抬了进来,将大堂塞的满满当当。
来往的客人直瞧的纷纷咂嘴。
待晚上云织来的时候,甘青将贺礼单子呈给她看。
只见上面光是白银就八.九千两,还有其他的古董花瓶,上等的锦缎布匹等等。
云织还真有些担心这是岑秀送来的。
看着那些价值连城的厚礼,不由感到棘手起来。岑秀上次对她说聘礼不是问题……
莫非这就是所谓的聘礼?
云织将那份贺礼单子翻过来倒过去的检查了一遍,生怕以后那上面的贺礼便成聘礼。
见没有什么异样,便放心保管了起来。
听亚夫说那送礼的男子看起来个个身手不凡,像是习武之人。并对外尊称自家主子为大人。
这应该不是岑秀送的。
一时之间,这云锦绣庄和这少年掌柜成了京城炙手可热的话题。
有的人认为,这云锦绣庄的幕后一定很强大,而且还颇有来头。
云锦绣庄的神秘就像那位少年掌柜一样,使人们巴不得解开神秘的面纱。
自然而然,客人越来越多,生意也越来越红火。
云织只管每天待在深闺里数钱就行。
吟春的肚子一天天大了起来,没事便在家里给孩子做衣服。云织有时候便去她的房间聊天。
初夏时节,蝉鸣将至。
伴随着夏风吹袭,一阵阵荷的清香吹了进来。使人感到舒适至极。
云织扶着吟春坐下,笑问:“打算给孩子取什么名字?”
吟春摇头:“还不知道呢,昨日我问了侯爷,侯爷说他要好好想想。”
“那是自然。”云织看一眼吟春:“爹爹这段时间来看你了吗?”
吟春害羞的红了脸:“这两日倒是没来。”
真是奇怪,这两日她一直都没见到陆鹤年的影子。
早上去陆老夫人那儿请安时,也没瞧见。
云织也不禁疑惑起来,因为她也已经有两日没见着父亲了。
云织便去账房找吴诚,半道上,却发现陆鹤年精神颓废的回来了。
云织迎了上去:“爹爹这两日去哪里了?”
陆鹤年看见长女,神色掠过一抹慌张,有些不自然的说:“去外面办事去了。”说完,径直去了书房。
云织感到不对劲。
以往陆鹤年出去办事,身后总跟着两三个随从,今日倒是奇怪的很,只身一人。
到了中午,家里却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窦识霞之母窦宁氏。
一进府就被带去了老夫人的房间。
她来做什么?莫不是想替她女儿求情?
云织吃着鲜果时令,有些心不在焉。
秋画走了进来,欢快的说:“老夫人的后园子里开了好些栀子花,可香可香了。小姐,赶明跟侯爷说,也给你的院子里移栽些栀子花。”
云织放下雪梨,牵着秋画的手:“是吗?我倒要去看看。”
一仆一主便很快来到了陆老夫人的后园子里。
里面姹紫嫣红,清香扑鼻,沁人心脾。
秋画倒是真的来采花的。
芍药花牡丹花海棠花竞相绽放。
园子里的花朵有的甚至都盖过了云织和秋画的身躯。
云织示意秋画动作小心些,自己便爬上一个栽有银杉树的大石盆上,踮着脚,轻轻的沾湿了窗户纸,将它捅了一个小小的窟窿。
只见房间里的陆老夫人和窦宁氏各自铁青着脸,大有一种两军对峙的感觉。
窦宁氏是陆老夫人娘舅家的女儿,二人是表姐妹关系,从小在一块长大。听说感情一直都很好,不过现在估计因为窦识霞的原因,这对表姐妹已经到了几乎快要绝交的地步。
窦宁氏站在那里,冷着脸看着陆老夫人:“识霞犯了什么错,你要把她赶出府?害的她现在受窦家人的嘲笑!”
陆老夫人哼的一声:“芳姑,我那两个孙儿就是她害死的,我若不惩治她,怎么对得起孙儿的在天之灵!”
“我才不信识霞会害自己的亲骨肉!一定是你看她不惯所以胡编乱造的!我不管!反正我今儿来就是要替识霞讨回一个公道!”窦宁氏说完,一屁股坐在红木椅子上。
陆老夫人拔高声音,满脸的肃气:“我从不平白无故的冤枉好人,这可都是又证据的!”言罢,陆老夫人又将两个孙儿的魂魄如何半夜里找她,如何的开棺验尸,如何找到了证据云云全都一一向窦宁氏说了一遍。
云织从来不知道祖母还有这么好的耐心对待窦宁氏。
要么就是和窦宁氏有很深的姐妹情谊,要么就是觉得愧对窦宁氏。
窦宁氏根本没心思听她的编排,声音尖锐的冲陆老夫人叫嚣:“什么证据!我还不知道你?若是想整一个人,可以捏造一大堆证据!那姜善初还不是你给逼死的?弄个假道士来蒙骗鹤年!”
陆老夫人一听,在也没有任何耐心,气的一巴掌打在窦宁氏脸上:“你还敢胡说!那可都是你的好女儿干的!我们陆家容不得那样狠毒的儿媳!”
陆老夫人最忌讳的就是别人驳斥她认为做的对的事。
云织一听,双眸凝聚着一股仇恨的因子。
怪不得那次满月宴的时候,张子韫要戳穿那个张秋玄的时候,她总是显出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
云织对祖母由最初的不讨厌到极其的厌恶和憎恨。
正要下来得时候,突然听见窦宁氏冷冷的开口了:“冯兰芝,现在说什么都是你有理,我总归是争不过你的,但是我可警告你,若三天之内你不把识霞接回府中,别怪我不讲姐妹情分!”窦宁氏说完,捂着火辣辣的脸准备离开。
陆老夫人神色一凛,一把将她拉住,狠狠拽了回来:“宁芳姑!你什么意思?!”
窦宁氏嘴角一抽,露着歪歪斜斜的笑:“冯兰芝,你不让我女儿好过,我也不会叫你好过!还记得那个孩子吗?你要是敢苛待识霞!我把这事情全都抖出来!大不了咱们鱼死网破!”
陆老夫人狠狠瞪着她,恨不得将她嘴巴拿细长的尖针缝上!
窦宁氏心知戳中她的软肋,得意的笑了笑:“所以,识相点就赶紧把识霞接回府!”说完,狠狠甩掉陆老夫人得手,径直走了出去。
看陆老夫人惊慌失措的模样,云织敢断定,窦宁氏一定捏有她不可告人的把柄。
不知道窦宁氏口中的那个孩子是什么意思?
云织来不及揣测,只想着窦识霞又要可能回府,心情顿时蒙上了一层阴霾。
上一世,窦识霞因为生了陆维世和陆维天,在陆家的地位直线上升,祖母死后,便是她当家做主。哪怕官场的事情她也乐意参合一脚。她为了给锦颦铺路,极力讨好皇后魏连城。给锦颦找了一个皇亲国戚的婆家。当时,婆婆朱陈氏得知后,对云织更是恶语相加,说她如果不勾搭朱存意,朱存意娶的就是陆府的嫡女锦颦,而不是她这个没有地位的庶长女。
当时,云织怀着胤哥儿,为了孩子和朱存意,她便忍了下去。
那时,云织心里清楚,朱陈氏看中的是锦颦丰厚的嫁妆和尊贵的嫡女身份。而她陆云织,嫁妆寒酸的可怜,朱陈氏更是对她一百个不满意,总觉得自己儿子能娶到她,那是她几辈子修来的福分。朱存意在母亲的“熏陶”下,自我优越感也就出来了。
虽然嘴上不说,云织清楚,他也是和朱陈氏一样看她不起的。
云织想到了上一世的事情,小拳头不自觉捏的紧紧的。
若因为祖母的原因,窦识霞仍然继续回来做她养尊处优的侯夫人,日后她又要少不得花心思对付窦识霞了。
想到了母亲的死,想到了伯轩的死,云织的腹腔内填满无尽的恨!
此时,窦识霞正在和虚空道人厮混一起。两人把嘴喂食,衣衫不整的。
“嗯……别那么猛,我都快喘不过来气了……”窦识霞俏脸晕红。
反正她得名誉已经这样,大不了破罐子破摔!
虚空在她脸上胡乱亲着,不一会儿,上动下颠了起来。
锦颦眼睛一眨不眨的,趴在门缝里好奇的看着……
风平浪静过后,两人抱在一起。
“卿卿,你果真要回府了吗?我可舍不得你呢。”虚空一脸的意犹未尽。又贪婪般的在她身上摸了一下。想着头两晚,她在陆鹤年身下风情绽放着,力道加重了几分。
窦识霞推开他:“我不回去你能让我当上夫人吗?”
虚空半天没做声。气哄哄的躺了下来:“哼!你别把我看扁了!哪天我要是飞黄腾达了,管保你的身份比侯夫人还尊贵。”
窦识霞知道这个人要好好哄着,以便能帮自己做事。便娇滴滴得偎在虚空的怀中:“你别生气嘛,我当然相信你有那番能耐,我回到府中,也是不想连累你的。你是这里的住持,是将来要当国师的人呢。”
虚空听她说到自己的心坎里,心情不由好转了起来。转而又想到了云织,又郁闷了起来。
那小蹄子一日不除,他一日都不可能当上国师。
“怎么了?”窦识霞察觉出他的异样。
“唉!”虚空便将自己当初如何被云织捏了把柄,如何被威胁的事情一一向窦识霞说了一遍,当然他肯定不会说自己是逛勾栏被抓到的。
窦识霞似乎想到了什么,在他胸口猛锤了几下:“好你个虚空!那天老太婆请你给维天维世做法事的时候,你居然说维世和维天触犯了上界真神!原来是你和陆云织那小孽种合伙来骗我的!你这个杀千刀的!正是因为那一次,老太婆才对我心存芥蒂的!”
被窦识霞这样一说,虚空顿时想起这茬,由着窦识霞打了几下,甜言蜜语的哄着:“卿卿,我那不是被那小孽种给逼的吗?再说没有那档子事情,咱俩也不可能在一起欢好吧?”
窦识霞又捅他一下,双眸露着阴狠:“等着吧,那个小妖孽蹦哒不了几日的!”
“卿卿!你这是要替我报仇吗?那再好不过了!最好是叫她永远的消失!”
窦识霞的眼睛歹毒而阴狠,附在虚空的耳边小声说着:“明天一早你叫她亲自过来拿香火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