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琴,你也好几天都没有休息了。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不要她还没好,你又病倒了。自己的身体要紧。”
“你叫我怎么休息!我所有的魂都在她身上。太对不起她了!难怪要到歌舞厅去工作。她真的是个很懂事的孩子。她的包袱太重了。可怜的孩子一个人要承受这么多苦也没个人理解她。她的这些伤都是我给的。失去她我也不想生存了。”
“你不要这个样子了。想想你还有雨弦、雨芹、雨历还有简泽。我段震洋的孩子就是你的孩子。”
“可我的孩子你就不能当作自己的孩子……”
“大家快看!她的眼睛好像在动。她醒了。我去叫医生。”阿布像是沙漠找到绿洲般的高兴。
是的,筱宜能闪动睫毛眨眨眼了,天花板的灯好刺眼。屋子里站站坐坐满是人,筱宜移动视线,怎么没见爸爸,爸爸呢?筱宜想起了那一幕,“唰”的从床上弹了起来跳下床,推开所有的人就想往外冲,刚走一步就一个踉跄的跌在地上,筱宜无力挣扎,被动的扶上了床。
医生来了,他又是翻翻眼皮,看看瞳孔,又是听听心脏。最后给了大家一个好消息。“别慌别慌,她已经活过来了。”一时间所有的眼睛都注视着筱宜。
“筱宜,你终于醒了。”
“紫欣,我爸爸呢?爸爸呢?他……为什么不来看我?”紫欣的泪水不停的掉,用手蒙住了嘴。
“筱宜……”当筱宜再次看到简泽的时候,她畏缩了。好像有几千年几万年没有跟他说过一句话,没有见过一次面的那么生疏。
“筱宜……”
“阿布哥,你不是去背爸爸了吗?为什么他不来看我呢?他还在生我的气吗?他还不肯原谅我吗?我要去找他,我答应他不再去歌舞厅了,我不去了,不去了……”筱宜哀声痛喊。
“筱宜!筱宜!筱宜!没了!都没了!没有家!没有了了爸爸!什么都没有了!”筱宜看见紫欣凄厉的哭喊,她明白了,紫欣从来就是个藏不住秘密的人。
筱宜无法接受这个事实,瘫在床上,钻进了棉被里。
“筱宜!听妈妈说,就算没了天地,没了太阳月亮,就算没有全世界,你也绝不孤独,你永远永远都有我。筱宜,振作点!勇敢点!你是坚强的孩子!你要证明给大家看!筱宜!筱宜……”
“出去——”筱宜掀开棉被痛喊着。“统统都出去——”
她又钻进了棉被,紧紧的蒙住。不知道过了多少时间,筱宜拉开了棉被,已经深夜了。窗外淅淅沥沥的下着雨,迷濛濛的连成一片。家,生活在和睦的幸福之家,是一个人最大的幸运;而生活在残缺凄凉的家里,是一个人最大的悲哀。筱宜声声呼唤着凌师傅。泪,湿润了雪白的枕头。
时间点点滴滴的过去了,出院后筱宜、阿布和紫欣住在了租界租的房子里。筱宜不能在失去亲情和爱情的同时,再失去友情。
紫欣已经有一份工作了,她参加了红十字会。阿布也在军衣制造厂上班。筱宜呢?仍然回到了“一佛春”,她知道父亲不高兴她在那里上班,可怎么说也要唱完最后一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