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就(1 / 1)

柏老爷子是半个月后去世的,去世的时候非常平静,就像是沉睡过去,嘴角还挂着一丝笑容。林玦想,他一定是见到了她的囡囡。

葬礼非常盛大,由周忆南一手操办,林玦也帮着处理一些宾客的事宜。

城中名流悉数到场,自然免不了盛世的代表盛正守。

周忆南没有多余的心思应付他的不怀好意,但是林玦却在他眼中看到了一丝挑衅的笑意。

等到葬礼结束,林玦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自己住处时,却在小区入口的街边看到盛正守靠在车上,显然是在等她。

“盛总。”林玦走近他,微蹙着疲惫的眉看向他,“无论你现在想做什么,但请看在柏老爷子刚过世的面子上,先不要去为难柏子恒。直接针对我就好了。”

“哦?”他拖了一个长长的尾音,“我以为你的忆南哥和柏老爷子感情寡淡呢,没想到底是血浓于水。不过,老爷子也真是为柏子恒考虑得周全,竟然将手中全部股份给了他。看来他现在在韦宏的位子是坐正了。”

“盛正守,我很累,真的没有心思和你斗智斗勇。你要和柏子恒斗,就用盛世和韦宏斗。你对我的怨,不如就在这儿扇我几耳光解决,从此我们桥归桥路归路,再无相干,行吗?”

“累?”盛正守眯眼看着灯光下林玦眼周的青色,点头道,“也对,柏老爷子病重是你陪护的,葬礼也是你忙里忙外,是应该挺累的。”

林玦重重点头,还未开口,盛正守又继续道:“做这么多?看来你和柏子恒的关系,并不只是他那位已经不在世的弟弟的女友那么简单?对了,叫周云,是吗?”

本来有些恍惚的林玦忽然清醒,眸子里的光一下变得冷若寒冰:“我不知道你查到什么,但是我很认真的告诉你,我不希望周云的名字从你口中出现第二次。”

她不再与他计较周云因他而死的事,是因为她不想以爱之名去伤害任何人。但是她绝对不愿意周云的名字出现在他的嘴里。

这是她的底线。

“怎么?恼羞成怒?”盛正守眼中也突地涌上重重的戾气,“是认为我这个跟你睡过一张床的男人亵渎了你纯洁的初恋?还是说怕你的那位初恋在地下知道你和他的哥哥暧昧不清?”

林玦深吸一口气,一字一句道:“盛正守,我再说一遍,我和柏子恒没有任何暧昧的关系。我和他对彼此都没有哪怕一丝半毫的男女之情,从前没有,现在没有,以后也不会有。而你——如果以后再对我说到周云的事情,我不会放过你。”

听了她的话,盛正守不知是松了口气,还是心中一紧,良久,才终于又道:“好,我相信你和柏子恒没有暧昧。我不会因为你的事情迁怒他,但是盛世和韦宏的斗争,绝对免不了。我相信,柏子恒也是这样想的。”

林玦愣了愣,显然有些意外,这段时间以来,盛正守对周忆南步步紧逼,原因无外乎是因为她而迁怒他,或者说,他一直以为她和周忆南是“狼狈为奸”。可现下,他竟然就这样轻易地退了一步。

她想了想:“那你将如何处置我?”

他嘴角噙着一丝笑,靠得更近:“既然你招惹我,对我犯的罪是你一个人的责任,我当然会用只适合你一个人的方法来惩罚你。男人之间的战争,和男女之间的战争,怎么能一样呢?”

熟悉的气息让林玦微蹙眉,本以为早就心如止水,但如此近的距离,还是让她有些紊乱。

盛正守果然是让飞蛾扑火的光源。

她不着痕迹地稳住心神,淡淡道:“你高兴就好。”

说罢,转身就要离开。盛正守却一把拉住她,不怀好意地笑道:“你刚刚说不放过我?我想知道怎么个不放过法?”

林玦歪头看向他,很认真地回:“盛正守,如你所知,我并不是一个很温善的女人。因为我对你做过不好的事,所以我接受你的恶意。但是我有我的底线,如果你碰到我的底线,我一定会竭尽所能还击。”

盛正守慢慢放开手,眼神竟然有着意味不明的挣扎。

周忆南走马上任一个月,一切走上正轨。他听进了老爷子的话,虽然那几个名义上的舅舅和兄弟能力不济,却还是让他们保留了在韦宏的职位。

只是,他仁,他们却无意。三家人竟然将手中的股份全部卖掉。虽然每家人的股份不多,但加起来也将近百分之二十。

对于他们的交易,周忆南全然不知。得到消息后心中无比寒凉。老爷子一手建立的韦宏,竟然被他的儿孙们这么轻易割舍。

他很生气,跑去找到那些人质问。哪晓,只换来几人的嗤之以鼻:“反正韦宏现在是你姓周的,又不是我们姓柏的,我们干嘛将那点股份死拽着,谁知道你能不能经营好,每年给我们分到足够的红?所以呢,还不如趁有买家高额收购,赶紧卖了。”

周忆南这才明白,这些人原来是被眼前的一点蝇头小利诱惑。柏家这些人向来鼠目寸光,只看得见眼前方寸之间的利益,他又能怎样?

只是,千算万算没算到,他们竟然是把股份卖给了盛世,韦宏多年的竞争对手。

不肖子孙,原来就是如此。

新一期的股东大会,盛正守以韦宏第二大股东出席,脸上俱是倨傲之色。

隔日的报纸,头条纷纷是:盛世成功入驻韦宏,冤家变一家,指日可待。

累,从来没有这么累过。

和盛世的战役还没真正开始,韦宏就已经被蚕食。周云,外公,他好像越来越力不从心了。

周忆南几乎不知道怎么继续走下去。

或许,他从来就不适合商场的这种尔虞我诈。他擅长的永远只是电脑里的那些程序和数据。

“林玦,林玦。”他很少喝酒,醉倒在沙发上,抓住林玦的手,“这个世界就只剩下我们相依为命了。”

不过周忆南到底是周忆南。即使疲于奔命,不到最后一刻,他也不会认输。他回柏家不到三年,在城中的交际圈,自然不算太广。所以,到了韦宏成立的纪念日,虽然不热衷,他还是举办了一场盛大的酒会。因为这是积累人脉最直接的途径。

他是有天赋的人,加之向来是好脾气的人,在人群中周旋,或是虚与委蛇,都做得不错。林玦看到酒会中他的身影,才算是松了口气。

她其实一直是很为周忆南担心的。从前在学校,他性格确实很好,又热心,人缘很是不错,但也有理工科学生的惯有的木讷,并不是圆滑世故的人,他更擅长的是他的专业计算机。谁料到,这样的他,最后竟然会进入商场。

世事难料,造化弄人。

酒会人满为患,几乎没有林玦认识的身影。她有些聊赖,却被周忆南一直拉着,逢人就介绍,这是林玦,却没有任何身份,引来了很多猜测眼光。

酒会有很多媒体,时而会有卡擦的声音。林玦知道,自己大概会再次成为报纸头条。

偶尔,她会下意识的搜寻。不知是人多,还是真的没有出席,她竟然没有看到盛正守的影子。

酒会正酣时,周忆南拉着林玦走上台前。

她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只是讷讷地看他站在麦克风前面,一字一句地开口:“感谢各位来参加韦宏成立五十年的纪念日。在这个特别的日子,我希望将我个人的好消息与大家一起分享。我宣布,今天我将和我未来的伴侣林玦小姐订婚,请大家做一个见证。”

台下顿时一阵骚动,相机的声音此起彼伏,而后便是如雷的掌声。

林玦愣在原地,半天没有反应过来。倒是周忆南拉过她,想要以吻来为众人确认刚刚的那个消息。

只是,不知为何,在凑近那张呆若木鸡的脸时,他的唇还是堪堪擦过,只落在了他的额头。

他和她一样,不是爱情,如何都不能伪装。

酒会结束。周忆南让司机送她回家。

两人比肩坐在车后,半响都没有发言。气氛总该还是有些尴尬。

到底还是周忆南先开了口:“刚刚是不是太突然,吓到你了。”

“不是,不是”林玦忙不迭摇手,“我只是没想到你说的相依为命是以这种方式。”

“其实我考虑很久,这种方式才是最好的方式,不是吗?”他顿了顿,“我和你都是伤心人,在可以预见的岁月里,我不认为我们会有力气开启一顿新感情。林玦,我真的很累,不可能再有力气去经营一段新的感情和婚姻,而且据说所有的爱情最后都会变成亲情。既然我们相互需要,也已经像亲人,何不就这样将就着过下去。至少,我们以后都不会是一个人了。”

他说得何尝没有道理,林玦又何尝不对这样的生活方式动心。既然再寻觅到真爱的机会微乎其微,何不就这样和自己能够相互依靠的人共度余生。

只是,他就这样将两个人判处死刑,会不会真的太悲观?她认识的周忆南从来就不是悲观的人。

“忆南哥,你让我再想想。”

“嗯。”周忆南点头,“早点休息,最近我的事让你受了不少累。”

林玦慢慢走在昏暗的楼道,脑子里全都是周忆南的话。她的余生真的就要这样盖棺定论了吗?

走到门口,他有些心不在焉地打开门,只是前脚还未踏进去,身后就有一股巨大的力量,将她挤了进去。

她心里一惊,第一个反应是遇到了什么歹徒,刚要呼叫,嘴却被人从后面捂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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