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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剜目明志(1 / 1)

宋朝的六扇门是皇城脚下最权威的执法部门,它集三权于一身,直接听命于皇帝号令,位高权重。左丘神侯是前年才上任的六扇门新首领,他因为与睿王之间有着私密的关系,而被人津津乐道。

左丘上任时只随身带了两个垂髻徒儿,神算青君和追风炎嵩。他们两个一个推理一个追捕,可谓绝配,半年内便处理了几个棘手的案件,为六扇门和左丘树立了极高的威信。

内部布局极其复杂的六扇门是几代神侯的杰作,每个小饰物都是开启机关、暗格的按钮。如有丝毫差错,即便是内部人员也有死于非命的可能,这些机关也为门第并不大的机构部门平增一抹神秘感。

青君在房里整理着收集来的证据,他本性放荡无规矩,跷腿在桌脚,品着新买的竹叶青,有一搭没一搭的看着那些证物,瞧见了沃若手绘踏杯涂鸦,啧啧称奇。

他抿了一口酒,休闲的抖着脚,猛然瞧见其中有一副很是奇怪的画作:大部分的图是俯瞰下的画面,这个图画虽也是这个模子,但是画面里一个着官服的男子入了后台,官服画的很是详细,甚至是要上佩玉都精细无比,这个玉佩正好彰显这个人独特的身份。

并且其他画笔过硬,粗略来看看不出有啥很大区别,可是越是细看越能感觉这幅带着明显线索的画作画风明显不是同一人所作。以他多年的办案直觉告诉他:哈,这样也太过明显了吧。他不动声色的将这画作藏于他桌子下,深吸一口气,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愉快的继续整理其他证据。

隔壁的房间可就没有这般闲态了,跪在地上受罚的炎嵩,面对师傅的训诫一声不吭。“作为一个专业的捕快,出手轻重都无法掌控,如何掌控局面!这眼前的事件,最为必要的就是保留证物,你一时兴起便可如此,真是目无纪律、目无章程!如此此条线索断层,你又如何负责得起了!”

原来是为了炎嵩失手误杀了侍女的原因,左丘训徒向来严格是出了名的,所以才会有以一顶百的好徒儿。

见炎嵩并未狡辩,左丘命令道:“你且去慎思处领罚罢!”所谓六扇门的慎思处,是一个以心理压迫为主的惩罚处,那里环境是由人心最为恐惧的图腾建立,身处其中思过便心如刀绞。但却是六扇门内最为轻惩罚设备,由于炎嵩才十四少年,这样惩罚极为恰当。

一向爱护师弟的青君每每都会在这危机时刻出现,带着嬉笑的皮样凑到左丘身边,道:“师傅,您可真爱开玩笑,这慎思处哪能让炎嵩呆着呐。您明知道咱六扇门最缺的就是人手了,尤其这有用的人手。你让他去慎思处领罚可以,可我能力有限,手头的线索无人商量,拖个十天八天的,我们六扇门的损失岂不是更大了?”

说完对着炎嵩抛了个眼神,笑嘻嘻的对着师傅说道:“师傅,你也知道炎嵩最怕思考了,让他陪我来整理案件才是对他最大的惩罚不是吗!”

左丘望了一眼虔诚认错的炎嵩,又望了一眼在旁求饶的青君,轻哼了一声当作默认后便离开了,留着了心里暗自窃喜的青君和炎嵩。

他两从出生就陪在左丘身边,然生性灵活讨巧的青君和性情沉稳倔强的炎嵩表现却全然不同,因此左丘对于他俩的训练程度也决然陌路。

六扇门之下有个座牢狱,名曰:青红。以两色交辉而设,意味明辨黑白之意,城内人却多半称它虎口牢狱,最为主要是进入牢里的犯人极少有活着走出的,即便是勉强留下性命也多半伤残。

如今在这虎口大牢深处,一个披头散发的女子,枯瘦的手脚上挂着千斤坠,一动便是血痕一道,这是府衙关押重大刑犯常用招数。

进入大牢就犹如进入阎王殿,先是三小刑具伺候:鞭刑、夹板、股刑。受过小刑,而后不招,再处以中等刑法:剃发、炮烙、剔甲、蒸煮等轮番上演,一般人未等高等刑具上场早已昏死过去。

昨日个就是青君督刑,一者是他明了查案多该用脑而不是刑罚;二者一向怜香惜玉的他实也没太狠下心来,因此例行过完三小件便草草的收了工。

可谓说是没受太多苦楚的橙衣在这个牢头里算是万幸了。牢里蛇虫鼠蚁万千,加上阴暗潮湿的环境和犯人遗留秽物总能给人胃里造成翻江倒海的效果,本就瘦弱的她进来连吐上几夜,早已人鬼不似了。

牢头沉重的虎闸门透出一丝微光,白日的光圈内踏出一个身姿潇洒之人,他手持一把白玉小扇,缓缓走近。牢门里蓬头垢面的橙衣斜着双眼看了他一下,便垂下头来。

在安静的虎口牢房里,男子的脚步声格外清晰。狱卒应声打开牢门,褪下橙衣身上的千斤坠,虚弱的橙衣努力撑起自己早已血痕满布的身体,一个踉跄被心疼不已的睿王接了个满怀。

“到底发生了什么?”温玉如华的脸庞悲喜难抑,他温柔的责问道。

“奴家给睿王爷请安。”橙衣赶紧整理衣着,警觉的将身子的依靠拔出贴在墙壁,微微的抬起她的下颚,仿佛一只从未受过伤高傲的孔雀。

王爷因她抽身后尴尬处之,想伸手去触摸她,橙衣头一偏。无奈只得拂身坐在一旁狱卒搬来的木椅上,一副怜悯之情溢于言表。等到狱卒们纷纷离开,倚在墙角的橙衣突然冷笑起来,笑得睿王一身冷颤。

“笑话,真是笑话呐。我橙衣十四岁以一支掌上踏杯舞名声大噪,曾誉获圣上‘赛飞燕’之名。十六岁自从认识了温文尔雅的邹公子,便一直追随于他,呵呵呵,如今将来真是笑谈。”听她细数过往,睿王爷如鲠在喉,坐立不安。

“想当年我们两弄笛编舞,可谓是神仙美眷,即便是小红楼的姐妹苦心劝诫我切勿痴迷爱情,我仍不管不问。如今想来当时我怎得就如此迷恋于他呐!”

“呵呵,以前的你遇任何事都能泰然处之、面不露色,我一直以为我是一团火,一定能融化你内心的坚冰,之后的相处也一步步证实了我的想法。”橙衣情绪激动,说着说着便倚着墙的力量站立起来。

“我柳氏橙衣是柳家第三代御用舞姬传人,我们家族一向自视甚高,除了趋之若鹜的舞技外,也以耳聪目明来自许,家族虽受奸人迫害,沦为下等舞姬,但却以家训谨记、自立为生。”

“奴家本无攀龙附凤之意,何况我两相处之时并无以真名相对,您又怎得疑心我有野心之图呐!”她一步步逼近坐在椅上的王爷,睿王仍体态如常、稳若泰山,紧张的手却是无法掩饰内心的慌张。

回想当年自己因为馨徳想让自己在朝廷里建立自己的党羽,四处与人应酬。在一次化名邹祁的时候在小红楼遇见了眼前的女子,她绝美的舞技瞬间吸引了自己,萧舞和鸣让自己无法自拔,缱绻纠葛。如今被自己深爱的女子一眼识破了谎言,确实让他无地自容。

可是如果只是识破自己身份又何须刺杀与自己呢?曾经如此之好的感情难道连个小小的谎言都容忍不了?

睿王还在猜想,橙衣已经迫不及待绕到他身后,突然柔声问道:“馨德,她还好吗?不是你们两预谋将我送给辽人的吗,我都应允下来,她倒是不敢来见我了?你们两做的亏心事,还不敢与我一个小女子直言?”

睿王手指静静握紧了膝盖,面容未变,馨徳莫不是与她全盘托出了?送与辽人不是很早以前的计划吗?他看着橙衣的惨状,无法再骗她的道:“你如此逼我,无非就是在一个答案,当年馨德将你介绍于我,确实是想你为我所用,收纳更多朝廷大员。这个答案你满意拉!可是那都只是之前,之后发生的事情是我们都无法预料的,我无法预料……”我爱上了你还卡在他的喉头,就被怒气冲天的橙衣一句打断:“呵哈哈哈!你总算道明了,我一直以为我上演的戏码是烈火温冰酒,原来只是一出最蠢最傻的飞蛾扑火戏码!啊,呀!呀!”

见橙衣情绪激动非常,睿王逼于无奈的解释到:“橙衣,许多事情本非你想象,也非我自愿,我们三个也只是世间洪流里的一颗小小尘埃,事情的发展都无法以我们的意志力所转移……”睿王越是解释越是无力,此情此景之下,如此笼统的解释哪能入的了她的耳。

“呵呵,只是你有你的江山无限,我有我的小家情怀罢!真不知,若是后人书写,你我到底是何种模样、何种情节呐!”站在睿王身后的橙衣避开那一抹的亮光,徒手快速深入眼槽,将双目剜出,血溅千尺,洒在背对而坐的睿王肩头,让再也无法坐定的睿王倒抽了口凉气。

他木讷转身心疼的接住摇摇欲坠的橙衣,背着光而立的她犹如一朵风干的迷情昙花,血淋淋的双目还紧紧的攥在她手心,两条血泪蜿蜒留下,浑身无力瘫软在睿王怀中,惊吓后的王爷疾呼狱卒抢救。

若不是这一幕的上演,睿王永远无法明白自己早已情根深种;更无法明白橙衣是如此性情刚烈的女子,她在用最后的尊严来证明她自己的爱情观。

只是那是多么可悲的行为,在她躺下的那一刻,睿王才明了自己心底的呼唤,他是爱她的,一直都是深爱她的,一个无法言明、无处可诉的爱情告白。

美丽的爱情最后都被惨烈的事实给掩盖,如橙衣如睿王如馨德,谁又不是朝廷力压下爱情的牺牲品,一直在暗格里偷窥着这沉浮一幕的青君,才十五年华的他或许还无可想象,眼前的壮丽,以后又会成为谁的篇章吧。

左丘不动声色的观察着一切,他感觉到青君的异样,抬手安慰的放在他肩膀之上,这样的故事他见得不少了,纵使再过凄美,仍不及他自身故事的悲苦。他看见橙衣因受刑穿破旧衣服肩头,虽残破仍能识别出,那是纹绣在肩头的一朵美艳的曼珠沙华。

左丘眼一迷离,原来是他!

等了十年终于让自己等到了,他轻声在青君耳边吩咐道:“青,今天晚上你就把橙衣被捕的消息放出去。”

“是。”青君接了命令立即出去办理。左丘定睛再看了看橙衣的肩头,再次确定了自己的想法。十年了,老朋友我们又要见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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