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云遥笑了，他吻了吻我的额头，然后才睁开眼睛。
“睁开眼就能看到你，是很美妙的一件事。”他说着，将我的手放在他的唇边吻了吻，又放在自己的脸颊边。
“说话要算数，这辈子，你都不能看够。”
我笑了起来，“若是有一天看够了，也许就老了。”
他却好似紧张似的说：“这么说，朕不能老，你要先老才行。”
“可是——”
他一手捂住我的唇，很是不悦，满脸的霸道，“不许你说朕老！朕也不许你看够！”
我只好说：“臣妾绝不会看够。只怕——”
他一手将我搂在怀里，“今儿是年初一，什么都是好的，咱们要长长久久，什么万岁都是骗人的。能跟你百年，朕就已经满足了。”
他这般紧张，倒是叫我有些惊奇。
很少瞧见他这样。
我在他怀里安稳的听他的心跳，许久都没见他松开。
过个年，倒是瞧见了他不少小孩子脾性。
一会跟流氓似的玩色子，一会又紧张的跟我撒娇，这会倒是像个大男人，将我搂在怀里不肯松开。
没一会，我悄声说：“皇上，有件事，必须要商量一下。”
他松开我，“什么事，为什么现在说？”
我说道：“皇上可记得赵公公住的偏殿？那边着火了，臣妾回来的时候，才将火势扑灭了，这会吏部的人都在检查尸体，等等就会过来跟皇上汇报。”
他皱了皱眉，说道：“赵公公的尸体是不是面目全非，辨认不出来了？”
我点头，“果然瞒不住皇上。皇上应该有所猜测。”
凌云遥说道：“赵公公手里会有什么特殊的东西，叫人惦记上了？刑儿，不会是遗诏吧？”
他语气十分不确认。
我点点头，“恐怕，就是遗诏了。”
凌云遥看着我，“你做事素来谨慎，那天怕是心里承担了不少压力吧？”
我叹了口气，“皇上应该知道，臣妾拿了那诏书，都快疯了。臣妾无论如何都没有想过先皇竟然不将皇位传给皇上您！”
“你是如何修改遗诏的？”凌云遥问。
我说道：“臣妾当时模仿了凌文清的字，重新誊抄了一遍，将旧的遗诏一层宣纸揭了下来。之后，因为先皇醒了，我不得不将那一张宣纸塞到坐塌边上。就是那边的坐塌。”
当时因为太紧张，塞进去之后，我就忘记了。
我将誊抄好的遗诏拿在手里出去蛮混凌云寒，哪里知道凌云寒根本不信，还将那根本没有盖上玉玺印戳的遗诏直接烧了。
我当时很高兴，他既然烧毁了遗诏，那么一切都不用我如何处理，就等着凌云遥来登基大宝即可！
我回去甘露殿之后，凌云寒跟凌云遥却又争斗，燕太师跟赵公公一直在，遗诏那一层纸我一直没有机会拿。
后来我晕过去了，在没有机会回去甘露殿，自然也不知道遗诏被弄到哪里去了。
凌云遥顺利登基，我自然觉得不会再有任何干扰，也许那宣纸已经被当做废纸扔掉了。
可是直到我一连两次梦见那样的梦。
我突然就记起来了那张宣纸。
怕是很可能落入了别人之手，还可能成为以后被利用的条件。
凌云遥听我详细的讲完之后，说道：“恐怕是在赵公公的手里。”
“如今，臣妾也是确认了在他手里。”
凌云遥说道：“赵公公当时不肯离开皇宫，对朕几次说话都有些警告，朕就怀疑过，是不是你落了把柄在他手里。但是你素来谨慎，朕一直没有想过是遗诏。当时凶险万分，你忘了遗诏也是情理之中。”
我说道：“若是当真被凌云寒得了，那么这江山他必定会打着名正言顺的招牌来夺了！”
凌云遥说道：“刑儿，那就让给他不可么？”
他说的我一怔。
我点点头，“只要你说好，我愿意跟你一起归隐，不问世事。”
这轮到凌云遥怔了怔。
我两人都看着对方，半晌，都笑起来。
他吻了吻我，“朕以为你不会答应。”
我说：“为什么不答应？”
他说：“放心，有些人欠你的，朕会叫她们一一还了。在这之前，朕会好好地呆在龙椅上，叫任何人别伤害你！”
我点点头，主动吻了吻他，“皇上可莫要忘了今日答应臣妾的。”
凌云遥说道：“其实遗诏这件事情，也并非不好对付。”
我看着他，一时满是相信。
他说道：“因为他毕竟只有一张宣纸，可大可小。”
我问他，“那赵公公呢？为什么他们会动赵公公？而我总觉得那尸体不是赵公公的。”
凌云遥说：“恐怕，就不是赵公公的。赵公公若是真的死了，对他们百害而无一利。但是赵公公到底死还是没死，只有朕跟刑儿知道其中蹊跷。他们假装杀了赵公公的替身，叫大臣们怀疑为什么赵公公被杀，是想牵扯出遗诏的事。”
我想了想，也的确如此。
就如今天方泽铎所问，为何确认遗体不是赵公公的？赵公公还有什么秘密？如果仔细查下去，是有可能查到遗诏在他手里的事情。
凌云寒火烧偏殿这一招还真是一举双得！
我说道：“方尚书还在赵公公的手里看到了握紧的一张字条。怕是检查之后，会过来询问如何处置的！”
凌云遥笑了笑，“怕么？”
我摇头，“臣妾不怕，尤其是现在。”
他抚了抚我的头发，“凌云寒肯定会有下一步动作，朕猜测，会在苍兰山动手。只是不知道苏岩能不能替朕阻挡苍兰山这一险壑了！”
我说：“皇上，还有什么事情，在你意料之中，是否告诉臣妾？”
他摇摇头，“刑儿，你本该安稳的在朕的怀中休息，给朕生个胎儿。为何想要知道这么多？”
“我做不到看着你辛苦却无动于衷。我想要的是跟你一同去面对。”我说。
他笑了笑，好看的眼睛如同月亮一样，“朕不想你有闪失，朕不想你劳累，不想你面对。只想看着你舒舒服服的对着朕笑，你却做不到么？”
我说道：“皇上该知道，那不是臣妾，也不是方子刑。命运从来都是掌握的。若是臣妾天生赌博命，天生妖邪逆天，那么臣妾就不能偷懒，不能在背后等着皇上给臣妾的安稳。”
他无奈的说：“朕拿你没有一点办法，只能由着你。负担，还是越少越好。”
到底还是被他岔开了话题。
总觉得他还知道些什么，却并不想告诉我。
我问不到，也只能作罢。
虽然偏殿被烧了，但毕竟是新年，该有的热闹还是没有少。
这几日各个宫的妃嫔都来甘露殿里请安相聚。
各自对比女红，又安排了许多有意思的游戏，大家一起。
所以我倒是一直有事做，完全分不出来精力再去问赵公公的事。
我猜测大概也是凌云遥的意思，叫这些人陪着我，让我没有其他精力再去过问其他任何一件事。
年初五那天，陈婧就进宫了。
进宫之后就奔着甘露殿来了。
而甘露殿里面却好几个妃嫔，月妃蔺妃彤贵人环贵人都在。
我们几个一边绣帕子，一边唠闲嗑。
陈婧本来要跟我说话，见这个阵仗，只能跪下来跟我们各自请安。
我叫她起来，说道：“辛苦了，这几日母亲那边多亏了你照料。”
陈婧说不辛苦，“奴婢先来看了皇后娘娘，娘娘既然安康体泰，奴婢就去灵韵院收拾一下东西去。”
我点头，“好，等本宫忙完了，你就过来伺候吧。”
陈婧明白我的意思，点头去了。
她虽然走了，我却着实着急了，也不知道她在母亲那边都打听了什么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