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已经做好准备的不是吗为什么还是会那么害怕害怕真正消息确定的那一天
可是她能做些什么呢什么也不能
处在这样的位置了,只有面对接受的份。【大&书&包&小&说&网WWW。DASHUBAO。CC】
师父为什么还没来沐锦城为什么还未来
她好想见到师父,好想回青州城,甚至连六月那个凶猛的家伙她都想念
她整个人都沉浸在这种害怕无助的颓丧中。她开始想起很多在青州城那一年多内发生的琐碎小事,她想起她醒过来睁开双眸的第一眼看到的师父模样,那样坚毅英俊的脸庞,那样锐利漆黑的眸子,那样桀骜不驯却又散漫的形象。
就连那件青袍袖角浅淡的纹饰她都记得清清楚楚。
以后,这些都只能存在记忆中了吧。
她忽然想哭,嚎啕大哭。
反正屋中无人,她不用害怕被谁看到,她真的落下一颗一颗又一颗泪水,泪水沾满衣襟也无所谓,她就是想哭,尽情释放心中情绪,哭出那满腔思念。
终于她哭累了,心也没那么难受了。
她开始想起李沛霖说的那仅有的两句话的最后一句。
她说穆宣那样的人是不会喜欢任何人的
那自己手腕间的玉镯子又是怎么回事。
她说不愿自己嫁给穆宣,到底是出于真正的关心还是另有心思
总之她是不会相信她的。
一天又到夜黑,她想明天该要回去了,她得即刻去找楚狐一趟。
秋意隐又从太子处窜过来与她闲聊,见她眼睛红肿,连忙凑近问道:“十一你是哭了么”
贺十一忙揉了揉眼睛,挤出个笑容来,“没有没有,晚饭之前到厨房切了个菜,辣得眼睛直掉眼泪。”
秋意隐表示不相信,贺十一忙又扯开话题,“今日太子如何了”
秋意隐只得回答她,道:“这几天身子恢复很快,只是看着精神不济,郁郁寡欢,毕竟他心病难医。”
贺十一:“心病”
倒是想起来太子因侍婢云凤之死而迁怒李沛霖。
秋意隐点头,“若说我医术永远达不到的境界,那就是医不了人心。”
是啊,心病还需心药医,不是么。
太子寝殿门外。
灯笼随风轻扬,橘黄的光也摇摆不定。
李沛霖在门外犹豫半晌,她怕自己进去又惹得太子不快继而恶化病情,然而她又确确实实想看他一眼,纵然不说话,就那么静静地看着就好。
任何事情她都能狠得下心来对待她自己,但唯独她管不住自己的心。
在询问得知太子早已睡熟后,便沉下眉眼攥了袖角提步走了进去。
殿内漆黑一片,青花正准备点灯,李沛霖朝床榻方向望了望,轻声示意她退下。
青花躬身离去,李沛霖站在殿内良久,就维持着那么一个姿势,她生怕惊醒了他。
太子似乎真的睡熟了,一点翻身的动静也没有。李沛霖终于缓步走到了床榻前,在暗黑里她足够小心。
有清辉月色照进轩窗,太子正对着窗台方向,月光洒在他苍白病态的脸上,更显凄惶。
李沛霖俯身凑近,望着这张脸心中蓦地有几丝心疼,她想如寻常女子关心夫君那样温婉细语地关心他,但她却不能,只能将情绪藏在心里。
太子从未对她温言善语过,那种厌恶从来就是直接挂在脸上。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似乎从她嫁进东宫的那一天,就是这样的了。
虽然她平常不善表达,但不代表她不在意,不在乎。
然而此刻她却渐渐平静,只有这个时候,太子才不会对她冷厉相待。
他还是从前那个让她一见倾心的样子。
不自觉地,她伸出了手,缓缓抚上他苍白的脸庞,手指很轻,很轻地摩挲着冰冷的肌肤。
“阿齐,你一定要快点好起来。”她目光变得从未有过地柔和,心中默念着,一遍又一遍。
夜色似乎也因为她指尖的动作而变得柔和。
可是突然,另一只手粗暴地捏住了她的手腕,用力扯开她覆在冰凉肌肤的手。
李沛霖惊愕,沉目去看便对上穆齐暴戾厌恶的眼神。
她的心沉了几分,用力想收回自己的手逃离这里。
她想在他发怒前尽快离去。
若因为看到她而加重病情却不是她所愿意看到的。
然而,他的手却握得死紧,根本脱离不开
她蹙着眉神情不解地看着他,“太子这是做什么”
穆齐冷笑,慢慢坐起身,盯着她的眼神残忍,“那你这又是做什么悄悄地来关心我吗还是说心中终于知道错了,为云凤之死而愧疚了想来赔罪是吗嗯”
他的手始终没有松开,身子前倾凑得离她极近。
李沛霖见着他这样心中不觉沉痛,还好有夜色可以掩盖她内心的脆弱。
她没有落荒而逃,她的手渐渐放松,语气甚至一如往常那样清冽寒凉,“我没有杀云凤,就算要杀,这一切也都是为了你。”
“闭嘴”穆齐暴吼一声,英俊的五官在扭曲,捏着她的手腕几乎要将她捏碎。
李沛霖咬着牙用力挣脱,她甚至能感觉到他周边的怒火在燃烧,为什么他总是那么容易生气
她苦笑,今夜她真不该来的。
她又惹他发怒了。
穆齐磨着牙贴近她面颊,声音压得极低,“一切都是为了我你说你杀了云凤是为了我所做的每一样事都是为了我哈哈哈”他开始冷笑,就好像听过最好笑的笑话一样。
李沛霖看着他笑得癫狂,心中十分难受,难道不是吗太子病卧床榻以来,那么多虎视眈眈想要他性命的人,不都是她费劲心力保护他的安全,排除掉一切阻碍吗
难道,她所有的一切都做错了
穆齐终于止了笑声,眼神中有着无尽的嘲讽,声音比起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冷漠彻骨。
他说:“你所做的一切不都是为了你太子妃的地位么何必扯上我如果我死了,你就什么也不是了,是不是”
李沛霖有一瞬地呆滞,她怀疑听错了话,然而他的话却一句句在耳边回荡。
她觉得心口堵得很难受,比以往任何一次都难受,以至于一向冷静自持的她声音都在颤抖,“原来你一直都是这么看我的”
穆齐理智全无,用力嘶吼:“难道不是吗”
她的耳膜被震得作响,垂下眼眸,却忽然不想说话了。
一句话也不想说了,所有委屈的话,辩驳的话一句也不要说了。
然而她越是这个样子,越是无异于火上加油
穆齐眼神更是暴戾,似发狂般将她用力一扯,扯到他怀中,低头猛地咬上她脖颈。
“你不是想要稳固你太子妃的地位么那我就成全你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