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手势是什么意思?”
吴暝戳了戳沐风儿的肩头,握拳的右手上最长的一根指头像剑一般绷得笔直。
沐风儿眼睛一瞪,显得很是生气,很快她意识到了不对,秀眉一挑:“你从哪儿学来的?”
“我看到火妍儿的师弟了,他想打我,但又不敢来的样子,然后他就朝我比了这个手势。”
“他怎么也在这?”沐风儿愣了一下,本就缭绕在心头的不安越发浓郁。
“好像是跟着那个红头发过来的。”
吴暝根据刚才看到情况做出了简单的判断,接着他那一根修长的手指移到沐风儿眼前:“对了,这手势……”
看着他澄澈不含杂质的眼眸,沐风儿确定他不是故意的。
但这么一根挑衅意味十足的手指头怼到眼前,她依旧不可避免地产生了打人的冲动。
她正准备就这个问题作出常规且直白的解释,可看着吴暝认真请教的模样,话到嘴边却不禁停住了。
呆子虽然拥有很多能力,但在某些生活常识等方面就像是一张白纸,如果自己直接告诉他这个手势是粗俗的,哪怕他今后不去使用,可这张白纸上已经留下一个粗俗的印记。
从某种角度来讲,这个手势本身是没有任何含义的,只是很多人赋予了它粗鄙的意味,所以慢慢变成了人们的共识。
如果每个人都像这样,在别人询问的时候,只是简单粗暴地解释人们对这个手势的共识,那么这个粗鄙的共识只会不断被强化,最终导致人们对这个手势的认知彻底固化。
向来如此,并不总是对的。
像沐风儿自己,是在没得选择的情况下接受了这种共识,以至于吴暝对她竖起手指时,她本能就产生了不适与愤怒。
要不是自己与吴暝熟识,接下来就得展开一些暴力的情节了。
虽说在对这个手势的理解上,沐风儿自己已经没救了,但吴暝还是有机会抢救的。
想到这里,沐风儿的脸上突然洋溢起慈母般的光辉。
自己一定要让呆子感受到这个世界美好的一面。
……
火裴决相信,凭自己炉火纯青的手势,再配合嘴角眉梢微微勾起的不屑弧度,吴暝心中恐怕已经是怒火中烧了。
有种的话就来打我啊!
竖着的手指微微摇晃,火裴决嘴角的嘲讽与冷笑越发浓郁。
如果那小子被愤怒冲昏了头脑主动对自己出手,那自己就有了正当防卫的借口,不用怕被长老责罚了。
如果他不敢来,嘿嘿,生气却又不敢发作的滋味不好受吧,老子就是要恶心你。
不过,剧本并没有按照他想象的这两种可能发展。
他只看见吴暝疑惑地盯着自己的手指看了两秒,而后转头对身边的女孩竖起了手指。
火裴决眉头皱起,嘴角露出一抹不屑:怎么?要把自己的愤怒发泄到别人头上,孬!
在他冒出这个念头的时候,他又看到那个叫沐风儿的少女侧过脑袋,俏丽的侧脸严肃而认真。
也不知道她说了什么,只见吴暝忽然转身看向了自己。
哦?被说服了,要来打我了?
火裴决眼睛一亮,倚靠着墙壁的身体稍稍站直,然后他就看见吴暝突然对自己抬起了右手。
切,我还以为是什么,这招对我没用……?
火裴决脸上的不屑陡然僵住,愕然地看着吴暝竖起的食指与中指。
但下一刻,他的眼瞳被愤怒填满:我去你的,居然还敢挑衅我,你小子不过是挡下了我一招,就真以为赢定我了?你个菜鸡有本事过来啊!
……
远远看到火裴决脸上呼之欲出的愤怒神情,吴暝脸上的疑惑更甚。
“他好像更想打我了。”
沐风儿茫然地看着他比出的V字手势,觉得不对劲:“等等,你先告诉我你比划这手势是什么意思?”
她刚才只是告诉吴暝,竖中指的意思是承认对方比自己厉害一点点。
吴暝认真说道:“他说的不准确,我不止比他厉害一点点。”
“……”
沐风儿沉默片刻:“这个手势不是这么用的。”
吴暝看着自己比出的V字手势,顿时恍然:“我明白了,这个手势是指你比我厉害很多,应该是他对我比划才对。”
“可是他为什么那么生气的样子?”
“其实……你对V字手势的理解没错,这个手势确实有我比你厉害很多的意思,但不能用在这种情况。”
沐风儿默默拉着他往前走去,一边警惕着身后的动静,一边谆谆教诲道:“你看他都承认你比他厉害,人家这么谦虚、这么客气的态度,你用V字手势回应就显得很骄傲,有自夸的意味,所以他生气是因为你的态度太骄傲了。”
吴暝认真思索着,而后点了点头:“你说的很有道理。”
似乎是怕吴暝继续深究下去,沐风儿赶忙说道:“先别想这些了,正事要紧。”
吴暝点点头,他们今晚的主要目标是卖货赚钱。
在步入那家有着三个店面的玄奇百货之前,他转头朝火裴决投去了一个歉意的眼神。
火裴决:?
要不是他有任务在身,要不是他前科太多,走到哪里都容易被巡查队的眼线盯上,他肯定已经上去好好‘问’个清楚了。
……
玄奇百货,是炎暗大街规模最大的售卖玄道物品的店铺,物品种类齐全,人流众多。
找这家店做私下交易的人应该不少,不那么容易引人注目。
沐风儿佯装成寻常的顾客,随意地走着看着。
吴暝则是好奇地打量着被罩在一个个透明柜子内的玄道物品。
“这是玻璃,和你以前见到的时钟一样,都是西幻联邦的炼金术士发明的。”
沐风儿赶忙给他解释了一番,倒不是嫌弃他这副土包子的模样,而是怕引起别人的注意,毕竟玻璃这东西近些年在东玄国很是流行,算不得什么稀奇的事物。
这时,一位穿着旗袍身材高挑的店员迎了上来,热情道:“二位贵客买点什么,需要我为二位介绍么?”
沐风儿下意识就准备拒绝,但吴暝已经抬手指了指玻璃罩内的一颗标明了价格的四品火属魔晶:“五品火属性魔晶,卖多少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