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刚抵达四楼，才开了一条缝，站在电梯内的顾景川和崔红就听到有哄乱声在外头响起。
生怕是蒙濛出事，顾景川拧着眉头快步走到电梯门口，等到门缝可以容纳一人出入，他迅速闪身走出电梯。
却见往日安静非常的四楼如今鸡飞狗跳。
让他心心念念的人儿这会儿手握一片瓷器碎片，而她身前则站着一名身材矮小的男人。
“哈，你过来一次我就再杀一个，你的这些个老顾客恐怕都不是什么俗人吧，现在出了事，你该怎么善后，嗯？”
蒙濛尖锐拔高的嗓音在四楼走廊上响起。
荣德红着眼眶瞪着蒙濛，眼神凶狠，“疯子！你和顾景川一样都是疯子！”
蒙濛踢了脚脚下已经躺倒的两个男人，她的脸上也不知何时受的伤，鲜血淌了半张脸，在昏黄暧昧的灯光照耀下格外吓人。
听到荣德骂自己是疯子，蒙濛冷嗤一声，扬着下巴道，“你与蒙驰狼狈为奸的时候就该清楚，蒙驰为何斗不过我。”
手上的瓷片在手中男人的脖颈上划了一道，眼看着男人两眼一翻，她甩手将人丢在脚边，踩着脚下的身躯一步步走向荣德。
荣德看到她举着带血的瓷器朝自己走来，下意识后退一步。
四楼本就是为特殊客人准备的，为了保护客人的隐私，整个四楼除了他的房间外，其他房间并没有安装摄像头。
刚才蒙濛在他房间里与他玩躲猫猫的时候，他尚且觉得这个女人十分有趣。
可当他找到她，看到她手中的烟灰缸时，心中对她是只躲在角落瑟瑟发抖的小猫的印象消失全无。
他的额头上受了重击，半昏迷间让她逃出了房间，接着就发生了现在这一幕。
蒙濛不仅没有离开韫色，还把他的重要客户弄成了这样。
荣德不断深吸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被烟灰缸重击过的额头一钝一钝的痛，“你先放下东西，有什么事我们好好商量。”
蒙濛冷笑，捏着瓷片的手指收紧，“商量？好啊，给你个选择的机会，你是想我动手，还是自己从这里跳下去？”
蒙濛从一开始就没准备给人留活路。
她看着荣德的目光中没有丝毫畏惧，方才说的话中没带一丝玩笑语气。
她是认真的。
荣德身上还裹着那条浴巾，听到这话的时候，浴巾的结差点没松动。
韫色的楼层比一般家用房的楼层高度要要许多，韫色的四楼相当于家用房的六楼七楼。
这要是往下跳，不死也要废掉半条命。
可方才被她威胁过的人，如今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蒙濛这是要逼他上绝路。
心下对蒙驰的怨念再次加深，他就不该贪图美色，不该把她送上四楼，就该像调教普通女人那样直接在楼下就把她调教好了再送上楼。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道，“蒙氏最近不是遇上危机了么？我可以帮你们。”
荣德，“你们缺多少钱？八千万？八个亿？我都可以拿给你。”
蒙濛看着他，琉璃色的眼眸中带着讥笑，“如果我说蒙氏和向氏的手笔都是出自我手，你当如何？”
荣德不在京城，不知道京城这段时间发生的事。
当然，除了向家蒙家还有顾景川外，没人知道为何两家会走到今天这般田地。
荣德还以为蒙驰把女儿送上自己的床，是因为蒙氏需要钱，可他没有想过如果蒙氏真的需要钱，为何不让蒙濛去求顾景川，而是来找他。
事情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荣德要是再想不明白其中的门道就是傻子。
瞪大双眸，他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什么都说不出口。
疯子。
顾景川的人都是疯子。
眼眸中布满血丝，正当他准备再次询问她究竟想要什么的时候，走廊另一边出现的人影让他左眼眼皮狠狠一跳。
皮鞋踩在厚重的地毯上发出闷响声。
蒙濛不设防，叫背后出现的人一把搂进怀中。
身子轻颤，方才还是一副要与荣德干到底的疯狂模样的小脸上顿时浮现出一抹委屈。
手中沾血的瓷片‘啪嗒’一声掉落进地毯中。
她转过身去，也不怕自己手上的血弄脏了他的白衬衫，展开双臂把自己的小脸埋进了他的胸口。
听着沉稳熟悉的心跳声，蒙濛瘪着嘴带着哭腔道，“哥。”
顾景川听着这声‘哥’，心神一颤。
蒙濛长了年纪便很少称呼他哥哥，总是没大没小地直呼他姓名。
只有在受到委屈的时候才会像只小猫似得躲进他怀中，一遍一遍声调委屈，尾音上扬地喊他哥哥。
他捧在掌心宠了那么久的小猫又因为自己的失职，在外人那儿受了委屈。
顾景川搂紧怀中的人儿，再抬起双眸时，眼中带着化不开的黑雾，“荣德，好久不见。”
荣德没想到自己躲了这么多年，还是叫顾景川找到了。
他勾起不断抽搐的唇角，讪笑道，“顾总，确实很久不见了，近来可好？”
顾景川垂眸看了眼躲在自己怀中，受了委屈的小猫，手指在她黑色发丝间轻抚，“不好，有人动了我的爱人，这次过来是特意找人的。”
荣德嘴角发沉，他笑不动了。
顾景川和蒙濛之间的关系不言而喻，此时的他除了后悔，还是后悔。
他就不该动顾疯子的人，早知事情会发展成现在这样，他就不该答应蒙驰，收了蒙濛。
捂着快要掉落的浴巾，荣德露出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那顾总先找着，我这儿还有事要忙活，就先走一步了。”
他指了指躺在地上的几个人，这都是蒙濛的杰作。
这会儿的他不光要直面顾景川给自己的压力，还要顶着压力给地上的几人善后。
能来四楼的人都不是什么好招惹的人物，这些人在自己的地盘上出了事，估摸着后续他也得被扒层皮。
想到这里，荣德已经在思考自己的后路了。
津市这片是不能再待下去了，甚至国内都已经没了他的容身之处，接下去还能去哪儿，他还要再好好想想。
蒙濛这会儿已经调整好情绪。
她看到荣德转身就要逃，立刻厉喝出声，“站住！”
看着对方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模样，她本想要脱离与顾景川的拥抱，无奈后者不愿松手，她只得歪着脑袋冲荣德开口。
蒙濛，“荣爷这是想去哪儿？不想我继续伺候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