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万物归宿
秦景隆声音发颤，神色惶恐至极。
一个本该死去的人，现在活生生站在他面前，对秦景隆的心理带来极大冲击。
而且宁川是老神仙师父，一个活了一百多快两百岁的怪物，天知道他的实力有多强！
老神仙死与不死，对秦景隆来说已经无所谓。
因为宁川还活着！
这就意味着，秦家之前做的一切都是错误的！在这个老怪物面前，看似盛极一时的秦家其实羸弱得宛若一个初生的婴儿——
不堪一击。
秦景隆从未如果绝望，心灰如死，压根升不起丝毫反抗之意。
吴达还疑惑秦老爷子脸色怎么有些不对劲，下一刻就看见秦景隆像是被人抽走了全身力气，啪嗒一声跪在宁川身前，脑袋也耷拉下去。
轰！
这一跪，令人震惊！
不管是秦家上下，还是吴达，都不可思议地看着这一幕。
“这……”
“老爷子，你……”
吴达支支吾吾，脑子没反应过来。
秦景隆也没有答话，宛若一尊雕塑，这一刻将会成为永恒。
钱鸣岐心情激荡，长吐一口浊气。
宁川低头扫了眼耷拉着脑袋的秦景隆，“你认得我？”
秦景隆语气苦涩，“我听说过您的故事。”
此刻。
他终于明白，赵家为何会顷刻间坍塌，也明白钱鸣岐为何甘愿充当这个年轻人的佣人！
因为这个年轻人是仙佛一般的存在！
一念生，一念死。
一股滔天悔意在秦景隆的胸腔内激发，如果……他知道宁川仍在人世间，秦家万万不可能做出背叛老神仙的行径。
可有用吗？
秦景隆心中已有答案，也知道自己难逃一死。
现在他只有一个愿望——求宁川手下留情，给秦家一条活路。
“您能放我秦家一条活路吗？”
秦景隆声泪俱下，不知所言。
吴达大为吃惊，这位德高望重的老爷子居然流露出这副姿态，到底是怎么了？
他连忙跑过去想要把秦景隆搀扶起来，可秦景隆双膝就像是在地上扎根了一样，死活离不开地面。
“老爷子，您这是何苦？”
吴达替他感到不值。
一个年轻人罢了，能强到什么程度？
他们又不是不认识武道界里的巨擘，请几位宗师联手围杀宁川也不是什么问题，何苦跪在他面前求饶？
吴达不懂，也不会明白。
宁川没有理会吴达，视线从秦景隆身上挪开，“如果秦家日后能安分守己，守住自己一亩三分地不再为祸一方，我可以给你们一条活路。”
秦景隆终于松了口气。
又哭又笑道：“好，好好好！有您这句话，我就可以安心赴死了！”
他不得不死！
紧接着。
秦景隆又转头叮嘱中年管家，让秦云醒来之后不要替他报仇，而且还让秦云千万要严于律己，不要做伤天害理的事情。
中年管家心神震动，久久不能言。
秦景隆交待完后事，俯首额头贴地，等待着死神的降临。
吴达张大了嘴巴，回过神来怒斥宁川，“你住手！我不管你是什么身份，你今天若是敢对老爷子动手，便是与我吴家结下死仇！”
“不死不休！”
秦景隆长叹一口气，头也不抬地说道：“吴贤侄，听我一句劝，你也立马收手吧。”
至于宁川的身份，他不敢透露。
实在是太过石破天惊！
吴达说什么也不肯，手握滔天财富的他理所当然地认为金钱能摆平一切，所谓有钱能使鬼推磨！甭管是什么牛鬼蛇神，在滔天财富面前只是一粒尘埃！
宁川没有理会吴达，伸出莹白的手指遥遥指了指秦景隆的头颅。
啵！
一声细微声响传出，众人紧忙低头看向秦景隆。
这位叱咤杭城风云的老爷子头颅被洞穿，正不断往外流出汩汩鲜血，已然没有了生命气息。
一代风云人物，就此殒命。
吴达大为震惊！
心中也难免有兔死狐悲之意，宁川今天能杀死秦家老爷子，明天就能杀死他吴达！
“你，你……”
“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
！是打算将杭城的天捅破吗！”
吴达大喝。
“钱鸣岐，你怎么不阻止他？”
“你们知不知道，秦老死去之后会引发多大的风波，不觉得太过分了吗？
先是害死了秦昂，现在又亲手杀死秦老爷子，你们可真行！”
钱鸣岐闭上眼睛，没有回话。
这都是秦家自找的，在背叛老神仙的时候，就应该想到这点。
“死亡，是世间万物的归宿。”
宁川忽然开口，众人从他这番话语中听出了丝丝悲凉之意，如同横亘在山川大海之上的时间长河散发出来的气息。
深深看了眼灵堂，宁川转身离开。
他的目的已经达到。
钱鸣岐没有第一时间动弹，而是低头扫了眼秦景隆的尸身，呢喃道：“秦老，一路走好。”
而后亦转身离去。
迈出一步之后，吴达在身后喊住了他，钱鸣岐脚步一顿并未转身。
吴达咬牙切齿道：“钱鸣岐，你我还有秦家本该是一条船上的人，怎么会闹到这个地步？
你就不怕成为他人的傀儡，从而失去一切吗？”
沉默片刻，钱鸣岐笑了。
“傀儡？”
“那你还真是抬举我了，我连当傀儡的资格都没有。
现在的你们，何尝没有沦为财富与权势的傀儡？
吴达，我奉劝你一句，千万不要跟他作对。”
撂下这句话，钱鸣岐快步跟上宁川。
吴达被钱鸣岐这番话说得心神动摇，但很快他就将这些想法抛出脑海，冷笑道：“想扰乱我意志，从而阻挡我的脚步？”
“钱鸣岐，你的算盘打得太好了吧。”
秦家大宅门口。
不少人都在紧张等待着结果，但他们心底早已有数，认为宁川已无活路。
正当众人议论纷纷之际，宁川的身影出现在大宅门口，紧接着出现的是宛若仆人般的钱鸣岐，让站在门口的这些人目瞪口呆！
门外一片寂静。
众人目送宁川和钱鸣岐上车，然后消失在道路尽头，久久不能回神。
终于。
人群中有人声音颤抖地开口。
“出大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