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恐怖魔音 火山口上(1 / 1)

万蝠魔窟。

一只棕红色,成年人头颅大小的魔蝠,从黑暗中探出。

闪着点点血光,只留下一道刺耳魔音,随即隐没在了黑暗里。

啊!

王孟徳自回忆中惊醒,恐惧大叫。

面色惨白的瘫坐在一块蒲团上,猩红浓郁的血水自眼耳口鼻不停滴落,染红了青衫。

他却不在乎,只是双目无神望向前方。

被玩坏了般。

上一刻,还喝着冰可落,玩着雪,优哉游哉,盘算着到家之后该“宠幸”哪款游戏。

或者等到圣诞折扣,再补充一些弹药?

刚毕业哪会,也曾努力奋斗,可后来发现忙前忙后,比不过领导亲戚人家一句话。

争过两次,就释然了。

下班玩玩游戏,周末再去约人打打球,保养好身体,不香嘛?

把结婚生孩子从人生规划中抹掉,三十岁还年轻,四十岁不过刚刚开始,五十岁正当年。

刹那间,宽了,念头通达了。压力小了,运动多了。

自然而然。

身体这两年越来越年轻,越发有活力。

上个周末卖茶叶的小翠翠,还夸自己茶煮的好,多要了两杯。

“怎么........就......穿越了呢?”

王孟徳凄苦的抹了把脸上的血水,混杂着滴滴男儿泪。

他脑海里吸收了原身的记忆,得知这个王家人,和自己同名同姓,而且还是修仙宗门云阳派的内门弟子。

可哪怕这个世界有能够搬山填海,飞天遁地,活到几百岁,乃至于长生久视的仙人......

王孟徳也没有多少激动。

人人只看到修仙的好,没看到其中的险恶。

一将功成万骨枯都不足以形容。

而他,清楚自己的位置。

注定是成仙路上的枯骨,是那些天才注脚。

可不是。

一闭上眼,满脑子都是魔窟里的那只魔蝠。

那是自己穿越的罪魁祸首。

前身就是被这只魔蝠,一嗓子带走的。

尸体还没凉,自己就趁热来了这个世界。

“魔窟,魔窟,魔蝠,吸血魔蝠.......”

念及到此。

一波波记忆潮水般涌来。

这身体的主人,十岁时遭遇战乱,被外出游历的元阳派长老带上山门。

三年读书识字,灌输效忠宗门理念。

十三岁开始修行。

三年时间,开辟了手太阴肺经、手阳明大肠经、足太阴脾经、手少阴心经、手太阳小肠经。

六经贯通,放在凡俗之中,已经可算一个三流高手。

再是两年苦修,开辟了剩余的六条经脉,将十二正经全部开辟出来。

十九岁那年。

破除卡了一年的瓶颈,开始开辟奇经八脉。

又是两年。

将冲、带、阴跷、阳跷、阴维、阳维六脉全部冲开。

二十一岁,冲任脉。

二十三岁,冲督脉。

到了二十五岁,在护体丹的辅助下,终于打通天地之桥。

到此,自十三岁开始,历时十二年半终于完成脱凡的全部修行。

疏通十二正经、奇经八脉,返还了先天,采纳天地灵气能量,将凡俗真气化为了炼气法力。

从此是仙家中人,练气修士,入了内门,成了正式弟子。

三年后,开始第一次外派任务。

来到此处小青山,镇守一处魔地,为期三年。

说是镇守,其实就是看守门户而已。

照看这处宗门资源地的灵田,及时浇水,按时收割灵米和灵草。

至于万蝠魔窟......

每过一段时间,有更高修为的师兄来此历练,清理一波魔蝠,并带走他提前收割好的资源返回宗门。

只是,自一年前,宗门就再也没派人来过小青山。

元阳派似乎发生了变故。

万蝠魔窟里的魔蝠没人清理后,不断逼近洞口。

前身很是老实。

宗门说让镇守小青山,他就死守下去。

三年之期即将到了。

前身只想任务结束快点回宗门。

“这种情况下,应该想办法打听打听宗门出什么事了吧?”

王孟徳没有消沉太久。

穿越成事实。

往好了想,至少也成了修仙者,还是想着怎么好好活。

王孟徳纳闷前身的做法:“不知轻重一口扎进了魔窟,想探寻一下魔蝠的具体情况?”

记忆显示。

元阳派管理法度严谨,不会放任小青山不管。

毕竟长时间把资源放在炼气初期的弟子手里,不仅会引起弟子贪念,而且还不安全。

容易被散修惦记。

有跟脚的势力忌惮元阳派,但光脚的散修可不怕。

而且最要命的还是万蝠魔窟。

万蝠魔窟既是一处给弟子历练的地方,又是必须镇守的魔地。

那些魔蝠都是炼气期的魔物,一旦破封,进入凡俗世界会是一面倒的屠杀,必定生灵涂炭。

而元阳派的仙人,也是从凡人修行来的。

凡人没了,直接影响宗门潜力和未来。

往极端了说,宗门可以不在乎那点资源,但定然不会放任万蝠魔窟失控。

“一年多了,往年会有四批师兄前来,但现在一批没有,宗门定然出了大事。”

这宗门,要完。

王孟徳一分析,大感不妙。

“眼下,万蝠魔窟也要失控,不说山下生灵涂炭,我就是第一个首当其冲死的!”

越想越觉得处境糟糕。

直到现在。

魔蝠在阴影里神出鬼没的恐怖回忆,还挥散不去。

他现在就像坐在即将爆发的火山口上。

太没有安全感了。

大事不妙。

“大事不好了!”

“仙师,大事不好了,那只猪妖又来了!”

陷入沉思之际,大殿外传来一道焦急的呼喊。

王孟徳下意识的摸了摸胸口。

发现一身都是血,不用想他都知道此刻有多狼狈。

“先在外面等着!”

也不管外面是谁,匆匆回了一句。

他跑到了后殿,洗去身上的血污,换了一件干净的青色长衫。

洗了三次才洗净脸上的血污。

血水泼到地上,汇成了一片小血泊。

扫过地上沾满鲜血的长衫,王孟徳不由一怔,动作也是一顿。

照着铜盆里的清水,看清了自己这一世的长相。

三十多岁,浓眉大眼,比前世的自己帅气了两分,也健康了许多,只是脸色煞白,像是重病未愈。

深呼吸几口气,又拍了拍自己的脸颊,王孟德目光坚定了起来:“既然来了,那就好好的活着吧!”

“我成了你......我是你,我是我,我还是我啊!”

脑海里。

原本一直疯狂闪回的魔蝠嚎叫的画面,那所有恐惧,缭绕不绝的血腥,随着王孟徳坚定的话语,一点点如风吹浮萍般的冲开、破碎,化为了点点碎屑。

调整好了心态,才推开殿门。

他站在大殿门口,打量着这群不速之客。

领头的是一个中年男人,一身锦缎袍子,气度不凡。

“柳县令......”

王孟徳寻找记忆,这人似乎是山下一个城的县令。

“仙师,仙师不好了,那猪妖又来了,这次还吃了人,你可不能坐视不管!”

柳县令见王孟徳脸色煞白,却什么都没问,先道起了苦来。

王孟徳又下意识的摸了摸胸口。

隐隐作痛。

想起来了。

大概一个月前,有一头猪妖从荒山冲到了村庄。

他下山除妖,将那猪妖重创了,但他也被创了一下。

胸口的伤,养了一个月才好了。

和猪妖的战斗后,他原本的护身符,还有一些攻击符,都消耗光了。

直接导致自己进入魔窟,连护身符都没有。

王孟徳眼神闪烁听着柳县令诉苦。

大概就是想要让他再次出手。

说起来镇守小青山,守护下面的城池也是应有之意。

柳县令诉苦完,就等王孟徳接话。

可王孟徳不再是从前的那个他了。

他没有说话。

一时场面冷了下来。

“死了几个人?”

王孟徳想了想才开口问道。

“仙师,死了一家子。”

柳县令心说我刚才说的话,你一句没听:“那畜生上次偷吃那一家的牛羊,您赶来把它伤了,它没吃成。这次又去了找那一家,不仅吃了牛羊,还把那一家子都杀了,都吃了。”

“到底死了几个人?”王孟徳皱了皱眉,问到了细节。

“八个,或者十个?”柳县令一时语塞。

身后一个师爷打扮的人伸出一个手掌,五指张开。

“五个,五个!”

柳县令这才肯定道:“仙师,我觉得那畜生是在报复。”

王孟徳道:“报复?你是怪我没有杀死它吧,现在来找你们报复,是怨我呢?”

“我哪敢啊仙师。”

柳县令连连摇头叫屈,又请求道:“您说这次您能不能出手,一次把这猪妖杀了,别让它再作恶?”

话里话外,这位县令,把他上次没杀死猪妖这件事,和现在那一家的死联系上了。

也不能说没有联系。

若是随手可斩杀妖物,王孟徳不介意出手。

但他才穿越,连前身的本事都没适应。

再说那猪妖厉害,皮糙肉厚,非炼气中期修为不可降服。

上次就吃了亏,现在有伤在身,想打也打不过。

更何况,眼下还有火药桶般的万蝠魔窟。

“仙师。”

柳县令似乎看出了王孟徳的踟蹰和退意,想要上前拉他,把他拉下山。

王孟徳目光一冷,挥手止住了对方的动作。

柳县令窥到王孟徳眼神里的冷意,不由自主停下了脚步。

柳县令这才意识到。

从上山自己等人就被晾着,现在说了这会话,连大殿门都没进。

以往这位王仙师可是礼节俱全,应当早已把他们引进去了。

柳县令发觉王孟德变了。

以往的王孟徳说好听点就是诚实。

往不好听的说,就是好操弄,好把握。

难道他察觉到了什么?

柳县令惊异不定,但面上不显。

王孟徳想了想,叹息道:“这样吧,你可以张榜,猪妖血肉对凡俗中的先天高手有大用处,当有人感兴趣。”

“先天高手,不好请。”柳县令很是为难。

先天高手相当于炼气修士了,纯以武学入先天的凡俗高手,比炼气初期的修士还要强。

堪称凤毛麟角。

王孟徳见柳县令闪烁其词,也只认为是被猪妖吓的。

“下次猪妖来了,你们备好牛羊,让它吃饱,至少能拖些时日。”

王孟徳又出了个主意。

他也想除掉猪妖,不想有人遭遇灾祸。

可没有实力。

“柳县令,你看我这脸色,现在状况也不好,还要守着一处险地,你要明白我是守着山下所有人的安危。”

魔窟放在修行界也是秘密,给一个凡人说不明白,王孟徳只能含糊提点。

而柳县令心里有鬼,见王孟徳坚持,便不敢纠缠。

柳县令告辞离去。

王孟徳又喊住了他,道:“您给我从山下雇些人,再按时送来衣物和吃食。”

山上的杂役之前都遣散了。

他一个人,有点孤独。

王孟徳看着柳县令的锦缎衣袍,再看看自己的青色长衫。

颇为寒酸。

外物可以不管。

吃喝洗用都要自己操心,势必分心,谈何修行。

打发走了柳县令,王孟徳眺望其渐行渐远的身影,慢慢消失在山路边沿。

远方太阳西斜,晃晃悠悠的落下,只留下一抹金灿灿的余晖。

另一边。

柳县令下了山。

山下已是昏暗。

他面色上的卑微小心褪去,换了个威严霸道的面孔,有些踌躇嘀咕道:“王仙师不同了,不好办哪!”

身后的师爷察言观色,小声耳语:“要不,咱们就别掺和仙人的争斗了?”

“这是说不掺和就能不掺和的吗?”柳县令笑着反问。

至于笑容里有多少苦涩只有他自己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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