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惊天秘密(1 / 1)

咳咳咳……宇文潇俊脸一红,忙谦虚了几句:“太子殿下过奖了……”

“公主,殿下伤得很重,您能否先专心为他疗伤?”一旁的无痕看到百里倾云不住地回头看宇文潇,生怕她一个拿捏不准害得端木摇曳吃苦头,憋了好一会儿之后还是大着胆子开了口,“横竖殿下已经想通了,绝不会再强留公主,因此公主若是想看王爷,待回国之后便天天有机会了!”

呃……无痕,你有种。

这话一出口,宇文潇、端木摇曳、百里倾云三人顿时被噎得住了口,接着齐刷刷地回头,六道目光刷的射在了他的脸上。宇文潇更是十分无辜地掏了掏耳朵,哼哼唧唧地说道:“许多时日不见了,难免想得慌,我家娘子看我几眼,你也有意见?这是什么世道……”

因为无痕的话,百里倾云本就有些赧然,再一听到宇文潇的回答,更是瞬间红了脸,咬牙说道:“王爷闭嘴啦!本就是我不该分心,岂能怪无痕大哥提醒?”

“公主此言差矣,”端木摇曳生怕宇文潇生气,也忙不迭地开了口,“是摇曳治下不严,无痕才会冒犯公主,请公主恕罪!”

无痕猛翻白眼:本想提醒百里倾云立刻专心为端木摇曳治伤,怎的一句提醒出口之后,反而越发分心得厉害了?

看到他脸上的表情,宇文潇登时有些忍俊不禁,却正色说道:“无痕说得对,倾云是该先专心为太子殿下治伤,等回国之后再看我不迟。”

“王爷!”百里倾云越发无地自容,“你再说这样的话,我便不跟你回去了!”

“不要啊!”宇文潇当场惨叫,脸儿都绿了,“都是为夫的错,为夫再也不敢了!”

“哈哈哈哈……”

趴在床上的端木摇曳惊奇地看着宇文潇绿莹莹的脸,终于忍不住开怀大笑起来。虽然因此而牵动了背上的伤口,痛得他龇牙咧嘴,却依然憋不住地乐,脸上的表情顿时有些扭曲。

看到他的样子,无痕和月无泪也忍不住笑出了声,寝宫内一时间充满了愉快的笑声,不知道的还以为发生了什么天大的喜事儿呢!

笑过之后,端木摇曳才正色说道:“总之无论如何请公主放心,摇曳此番是真心成全你和宇文大哥,再不敢痴心妄想。至于两国结盟之事,公主也尽管放心,至少在父皇和摇曳为君期间,乌兰国与金鼎国都会是兄弟之邦,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做了这么多,忍受了这么久夫妻分离的痛苦,百里倾云等的就是这句话而已。是以听到端木摇曳的亲口承诺,她终于真正放了心:“多谢太子殿下成全!”

为端木摇曳处理好了伤口,三人便起身告辞了。最后一个令人担心的问题也已经解决,百里倾云才真正发自内心地开心了起来,天天盼着回到安逸王府的那一天。

几日之后,端木摇临所中之毒已经完全解掉,他终于重新发出了声音,可以和正常人一样开口说话了!尽管声音依然有些微的沙哑,却无关大局,只需休养一段时间便可完全恢复。

端木摇曳背上之伤虽然严重,却不曾伤及筋骨,何况宫中本有最好的疗伤药,是以完全恢复也是指日可待。

解决了这一切,百里倾云再无挂心之事,便择了一个黄道吉日告别端木清俊,踏上了回国的路程。见百里倾云终于要离开,端木清俊等人除了不舍之外,更多的则是对她由衷的感谢,毕竟有她在的这段日子,真的为乌兰国立下了很多功劳。

再多不舍,也终于到了依依惜别之日。双方互道珍重之后,百里倾云便坐进了马车,并且缓缓关上了车门,隔断了所有人的视线。

看到马车缓缓地启动,并且渐渐离开了皇城,端木摇曳自然有些怅然若失。然而怅然之余,更多的却是一种真心的解脱,毕竟,他终于从这段无望的感情之中解脱出来了!像他这般出色的男子,真正属于他的风景还在别处等着他,他自是不会为了一段已经属于旁人的风景浪费太多时间!

公主,保重,祝你和宇文大哥白头到老。

“太好了公主!终于可以离开乌兰国了!”马车内,月无泪激动得满脸通红,上蹿下跳,“奴婢等这一天已经好久好久了啊……”

百里倾云同样开心得掩饰不住嘴角的笑容,轻轻点头说道:“嗯,要回去了。希望这次回去之后,再不会被人逼着离开。”

“谁敢!”月无泪哼了一声,毫不客气地说着,“公主,您是安逸王妃,安逸王府就是您的家,只要您不愿意走,看谁敢逼您离开!”

谁敢?百里曦照就敢。百里倾云笑了笑,什么也不曾说,只觉归心似箭。

宇文潇毕竟是偷偷追到乌兰国的,为避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他自然不可能与百里倾云同车回国,只能乔装改扮跟在后面,暗中保护。

经过长途跋涉之后,马车终于驶入了金鼎国的地界,并且渐渐靠近了月华城。算算距离抵达皇宫最多还有十天左右的路程,宇文潇便离开车队,快马加鞭先行回到了安逸王府等候,免得引人怀疑。

同一时间,百里倾云也修书一封给百里曦照,将自己在乌兰国的所作所为详细地叙述了一番,并且说明因为自己立下的功劳,端木摇曳终于被感动,决定不再拆散自己和宇文潇,同时更承诺会与金鼎国结盟,并且请自己代乌兰国君请问百里曦照签订盟约的具体时间。写好之后,她从使者团中选了一个功夫最好的侍卫,同样让其快马加鞭先行一步,将书信面呈帝王。

十天之后,以百里倾云为首的使者团终于回到了金鼎国,并即刻入宫复命。早已接到书信的百里曦照龙颜大悦,重重地奖赏了使者团的所有人,尤其是立了头功的百里倾云,他更是毫不吝啬,金银珠宝、绫罗绸缎应有尽有,装了满满几大箱,命人抬到了安逸王府。

而且也正是在这个时候,百里曦照才明白百里倾云当初要求以使者的身份进入乌兰国是多么正确,至少如今她回到金鼎国,根本什么都不必跟众人解释,一切都是那么顺理成章。

自然,最让百里曦照高兴的并不是这一点,而是终于将和乌兰国结盟的事确定了下来。当初他不惜强行拆散宇文潇和百里倾云,唯一的目的不就是这一点吗?而且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总觉得有些对不起宇文潇,因此对于宇文潇长时间的失踪,他本半分追究的意思都没有。

接到百里倾云的书信之后,百里曦照大喜之余,也总算是可以对宇文潇有个交代了。因此他即刻命人去安逸王府传旨,一旦宇文潇回府便立刻入宫面圣。

宇文潇比百里倾云带领的使者团提前几天回到了安逸王府,并立刻进宫,装作毫不知情的样子询问帝王召见所为何事。待听到百里倾云即将回到安逸王府的消息,他更是装出一副狂喜的样子连连谢恩,惹得帝王开怀大笑,果然半分疑心都没有起。

面见帝王交代下所有的事宜之后,百里倾云先是去见了虞妃一面,然后才迫不及待地离开了皇宫。因为就在宫门口,她心上的人正在等着她。

踏出宫门,远远就看到了那袭雪白的身影,那么玉树临风,潇洒风流。百里倾云微微一笑,一提裙摆飞奔过去,径直扑入了那个早已为她敞开的怀抱。闻着那人身上好闻的清新,瞬间鼻头有些发酸:“王爷,你莫再负我,此等经历,我再也不愿有第二次……”

“绝不会,此生我绝不再负你!”搂着自己失而复得的宝贝,宇文潇同样语声哽咽,却掷地有声,“倾云,随我回家,这一次,我要你做我真正的王妃,而且是唯一的王妃!这世间万事万物,再也不能将我们分开!”

百里倾云仰起脸,看着宇文潇深邃的眼眸轻轻点头:“好,回家……唔……”

绝美的容颜就在眼前,温润的眼眸欲说还休,宇文潇只觉满腹相思都已化作了一腔酸楚的柔情,登时毫不犹豫地一低头,含住了那柔软芳香的红唇,纾解着自己越来越浓烈的相思。

月无泪走到近前,不但不闪不避,反而施施然地侧着脑袋盯着正在亲热的两人,满脸研究性的神情。

百里倾云很快便觉察到了不对劲,忙一个用力扭开了头,微微喘息着说道:“不要啦王爷,无泪在偷看……”

“奴婢没有哦!”月无泪立刻摇头,一本正经,“奴婢没有‘偷看’,奴婢是光明正大地在看的,公主莫要冤枉奴婢!”

“你……”

百里倾云目瞪口呆,宇文潇已经哈哈大笑着拽起百里倾云大步而去:“倾云,回家了!回家之后,我要……”

瞧着两人紧紧依偎在一起的背影,月无泪摆出了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摸着自己的下巴摇头说道:“唉!这两个人啊,就是不让人省心。但愿经过这一次之后,他们已经知道什么叫做珍惜了!喂!等等奴婢……”

安逸王府,你真正的主人回来了!从今以后,连金鼎国都要唯我独尊,因为自今日起,王者归来!

马车缓缓地停在了安逸王府的门口,亲自驾车的宇文潇喝止了马儿,一撩袍服跳下车来,满面俱是真心的笑容:“倾云,到了,下车吧。”

“嗯。”百里倾云答应一声,待宇文潇打开车门之后,在他的搀扶下下了车。当她的目光落在府门前时,登时吓了一跳,“王爷,这……”

安逸王府门口并非只有守门的卫士,连一向出门在外“游历”的老王爷宇文通以及他的侍卫初闻笛,还有一向足不出户的曲香暖、包括初寒醉居然全都站在门口翘首期盼,难道是在迎接自己?这也太隆重了吧?

看到百里倾云,宇文通和曲香暖抢先奔了过来,笑容可掬,神态亲热,曲香暖更是一把抓住了百里倾云的手连声说着:“倾云你回来了?回来了便好!回来了便好!想死为娘了……”

“娘亲,我……”百里倾云喉头哽咽,骤见亲人的温暖和喜悦让她忍不住眼圈发红,“我也……想您……”

“嗯嗯!我知道!”曲香暖越发用力抓着她的手,生怕一个撒手她便会凭空消失了一般,“好孩子,让你受苦了……都怪潇儿这孩子……”

“就是!这个逆子!”宇文通缓过一口气,当即便狠狠瞪了宇文潇一眼,“倾云你放心,潇儿已经全都跟我招认了,你受的这些苦都是他一手造成的,为父定然会为你讨回一个公道!走走走,进去说话!”

百里倾云点头,扶着曲香暖进了府,临走还又回头得意洋洋地斜了宇文潇一眼,宇文潇暗中吐了吐舌头,接着低头耷拉角地跟在后面嘀咕:“到底谁是自家人、谁是外来的呀……”

“王爷,祝您好运。”对于百里倾云的归来,初寒醉显得尤其高兴,那股子高兴劲儿丝毫不亚于月无泪。不过此刻他却满脸一本正经,甚至带着满满的同情唉声叹气,“瞧老王爷这架势,您今儿个怕是要吃点儿苦头。”

“吓唬本王啊?”宇文潇脚步不停,雄赳赳气昂昂地迈步进了府,“吃点苦头便吃点苦头,至少爹说得不错,倾云是因为本王才受了许多委屈,一切都是本王咎由自取!不过话又说回来,只要有倾云在,你以为她会舍得让本王吃苦头?哼!”

安逸王很拽地一扬头,大踏步地往飒然居而去。初寒醉见状摇了摇头,却掩饰不住满脸的笑意:“如今可好了,王妃总算是回来了!我真真是看够了王爷每日失魂落魄、半死不活的样子!得了这次的教训,看王爷以后还不乖乖地为王妃马首是瞻?哈哈哈……”

扶着曲香暖进入飒然居,众人各自落座,初闻笛已经吩咐侍女奉了热茶上来。宇文潇正好在这个时候迈步而入,宇文通便砰的一拍桌子,吹胡子瞪眼地说道:“潇儿,你不准坐!立刻向倾云敬茶认错,倾云若是肯原谅你再说!”

“爹,不用了吧?”百里倾云忙不迭地想要起身推辞,“其实这件事……”

“倾云不必为他求情!”宇文通不由分说,一把抓住百里倾云的手腕便将她拽了回来,“仗着自己是什么狗屁王爷,便是非不分、好歹不辨了是不是?我若不给他个教训,他还不知道会犯下什么错来!潇儿,照做!”

这老爷子好大的脾气,莫忘记宇文潇虽然是他名义上的儿子,其实却是先皇之子,更是金鼎国未来的帝王,他居然骂人家“狗屁王爷”?好,有个性。

“是,爹。”

宇文潇原本也没有不愿的意思,完全相反,他根本就是心甘情愿。莫忘记当初在乌兰国,他都不惜向百里倾云下跪认错了,区区敬茶之事算得了什么?何况此事原本就是他的错,他推辞不得,也不会推辞。

是以答应一声之后,他立刻上前端起茶杯,双手捧着来到百里倾云面前深深地鞠了一躬:“倾云,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你原谅我可好?至少,再给我一个机会,让我好好呵护你一生,好不好?”

当着众人的面要一向高傲自负到了骨子里的宇文潇认错,百里倾云很是不安,更加心疼,毫不犹豫地点头说道:“好,我原谅你。”

说着,她接过茶杯一饮而尽,抬起袖子轻轻沾了沾唇角。随着她的动作,宇文潇的目光便不自觉地落在了她温润的唇上,心中瞬间一股柔情上涌,竟是瞧得痴了。

“倾云,你也太好说话了!”宇文通不满地吹了吹胡子,大有恨铁不成钢之意,“趁着爹爹不在,潇儿居然将你欺负得这样狠,你怎能如此容易便原谅他?不行!为免他下次再犯同样的错误,爹必须替你好好教训教训他!来人,家法伺候!”

“啊?”宇文潇顿时垮下了脸,蹭一下跳到了百里倾云的身后,陪着笑脸央求着,“不要了吧爹?这么多人,我面子上会很难看……”

“你还知道要面子吗?娶了媳妇儿回来就是为了疼她爱她的,不是让你欺负的!欺负媳妇儿的时候怎的不说要面子?”宇文通不依不饶,越说声音越是严厉,“不行!老子非要狠狠抽你一顿不可!来人,家法伺候!”

“是,老王爷!”

初寒醉只管答应,却站在原地磨磨蹭蹭,巴巴地望着百里倾云:王妃王妃,快求情!快替王爷求情啊!今儿个王爷能否逃过这顿鞭子,就全靠您了!

百里倾云不负众望,立刻一身手臂护住了宇文潇:“爹,真的不必了,虽然我与王爷此次分离皆因他误会我而起,可是却不能将全部的过错都算在他的头上。若我们之间的感情真的情比金坚,又岂是旁人可以拆散的?因此我与王爷都有错,都该反省才是。”

宇文通叹了口气,摇头说道:“倾云,你是个好孩子,爹知道。这一次分明就全都是潇儿的错,他不该怀疑你,不过你既为他求情,爹也该给你个面子。这样吧,爹就把此次家法伺候的主动权交给你,你随时都可以将这顿鞭子送给潇儿,如何?”

宇文潇一听,顿时眉开眼笑:这顿鞭子既然已经记在了百里倾云的账上,那她怎会舍得让自己挨鞭子?看来此次的家法伺候是可以躲过了。

百里倾云自然也知宇文通此其实是给了所有人一个台阶下,其中暗含了妥协的意思,因此便大大方方地点头说道:“是,谢谢爹!”

宇文通点头,面色才总算是稍稍缓和了些:“倾云,你旅途劳顿,想必乏得很了,便先留在此处稍稍休息一下。爹已经吩咐厨房好好烧几道菜,晚上再给你接风洗尘!夫人,闻笛,我们都出去吧,让潇儿好好伺候倾云歇息。”

伺候什么?分明是给这对久别重逢的小夫妻留出些亲热的时间,共叙别来之苦罢了。众人闻言自是心领神会,是以立刻起身离开了飒然居。

待众人离开,宇文潇立刻砰的一声关上了房门,快步走回到百里倾云面前站定,笑得甚是不怀好意:“倾云,我这便伺候你歇息如何?来,让为夫先为你宽衣……”

说着,他伸手便要去解百里倾云的衣衫,百里倾云俏脸一红,抹头便跑:“才不要!我自己来便可以,不需要你伺候……”

宇文潇微微一笑,如帝王般袍袖一拂,迈步追了过去。爱妃,都落到本王的手中了,你还想跑?跑得了吗?从今以后,我绝不会再容许你离开我的视线,我发誓!

百里倾云也是真的累了,因此进入内室之后,她真想立刻便一头栽倒在床上,狠狠地睡一觉再说。可是不等她将这个念头付诸实施,便只觉腰间一紧,整个人已落入了宇文潇宽厚温暖的怀中:“呀!王爷你……”

“倾云,你答应过我什么,可还记得?”宇文潇低低地笑着,顺势轻吻着百里倾云白皙小巧的耳垂,“你曾许给我一句承诺,待回到安逸王府之后,便做我真正的王妃,我已等不及了……”

生怕自己会在他的攻势下失控,百里倾云一扭头躲开了他火热的唇,装作不动声色的样子挑唇一笑:“等不及也要等,现下本姑娘乏得很,没力气与你巫山,放手,伺候本姑娘好好歇息歇息再说!”

宇文潇动作一停,接着便老老实实地放开了手,委屈地皱眉撅嘴:“哦。”

倒是没有想到他居然如此听话,百里倾云好笑之余,更觉满心柔情,忍不住回身捧住了宇文潇俊朗的脸,微微一笑说道:“早晚是你的人了,何须急在这一时半刻?折腾了这许久,想必你也累得很了,不如先一起养养精神,好不好?”

宇文潇笑,点头之后带着百里倾云躺在了床上,二人紧紧相拥在一起,体会着那种生死相依的幸福快乐,很快便进入了沉沉的梦乡。

这一觉一直睡到了日头西沉,两人才心满意足地醒了过来。听到外面传来了一阵阵愉快的笑声和交谈声,并且夹杂着杯盘碗碟相互撞击时发出的声音,两人不由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砰砰砰——

“里面的小两口!该起床了!太阳都落山了!”

便在此时,伴随着一阵巨大的敲门声,宇文通威严中不乏调侃的声音传入了两人耳中。自然,调侃为主,威严是辅,这小两口恩爱甜蜜,他比谁都高兴。

听得出宇文通话语中的笑意,百里倾云不自觉地红了脸,慌忙起身说道:“王爷快起来,不然旁人该笑话了!”

“笑话什么?你我是夫妻,便该如此。”宇文潇懒洋洋地起身,似笑非笑地看着百里倾云,语气却是出奇地认真,“倾云,你打算再让我等多久?我想要你。”

百里倾云转头看着他,片刻之后微微一笑说道:“至少不是现在,不过你放心,应该会很快的。”

百里倾云还有顾虑,因为她想弄清楚一个问题,那就是宇文潇和初弄影之间究竟是怎么回事。虽然那个时候因为误会,宇文潇曾说要纳初弄影为侧妃,但他身上的清新之气始终不曾破去,那就说明他与初弄影同样没有夫妻之实。

既然如此,他纳初弄影为侧妃一事究竟是真是假?只是为了报复自己,还是的确有这回事,只不过因为种种原因,所以两人才没有来得及圆房而已?

在乌兰国之时,宇文潇曾答应自己“一生一世一双人”,那么他究竟会如何安置初弄影呢?只要这个问题悬而未决,百里倾云便无法心安理得地把自己交付给宇文潇。

二人收拾齐整出了内室,才发现大厅内的桌子上早已摆好了满满一桌美味佳肴,散出一阵阵浓烈的香气。初闻笛、曲香暖二人坐在上首,初闻笛、初寒醉、月无泪等人俱都在座,包括了刚刚才露面的初弄影。

看到二人出来,月无泪等人忙起身见礼,然后才重新落座。百里倾云的目光很快便落在了初弄影的脸上,却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然后便移开了视线。

你……

初弄影登时大怒,却苦于宇文通等三人俱都在座而不得不强忍怒气,暗中却狠狠地瞪着百里倾云,恨不得将她碎尸万段!

好你个死贱人!都已经被端木摇曳带到乌兰国去了,居然还能什么也不少地回来?这乌兰太子是废物吗?连个女人都搞不定!

这下可怎么办才好?这女人一回来,潇哥哥眼里就再也不可能有我,肯定会整天跟她腻在一起,那我该怎么办?难道要一辈子挂着侧妃的虚名守活寡?不行!绝不能如此!潇哥哥,你可别忘了,你的把柄还在我的手里,我就不信你真的敢不理我!哼!

因为宇文通等三人的震慑,初弄影就算再怎么心有不甘,也只得拼命控制着自己,一边妒恨交加地看着宇文潇和百里倾云有说有笑地吃饭,一边狠狠地往口中扒着饭菜,一顿饭总算十分顺利地吃完了。

吃过饭之后,众人又围坐在一起愉快地交谈了片刻,百里倾云才提出要回纤羽阁看看,收拾一下。宇文潇点头,起身陪百里倾云离开了大厅。

“倾云,你似乎不太开心。”宇文潇慢慢地走着,语气中隐含担忧,“怎么了?是我哪里做得不对,又惹你生气了?”

“没有,王爷多心了。”百里倾云摇了摇头,“我只是在想,王爷与初姑娘……”

“只有夫妻之名,并无夫妻之实。”宇文潇毫不犹豫地开口,半分不曾隐瞒,“倾云,你总该闻得到我身上的清新之气,这足以证明我童身未破。我说过,此生我只想要你,除了你之外,我不会碰任何女子!”

百里倾云心下大安,点头说道:“我知道你童身未破,正因为如此,我才觉得奇怪。王爷既然已经立了初姑娘为侧妃,却又为何只肯与她做挂名夫妻?你们从小青梅竹马,感情定然非比寻常,王爷对初姑娘应该是真心喜欢……”

“不可能。”宇文潇冷笑,瞬间想起了初弄影要挟自己的一切,眼神渐渐变得冷厉,“倾云,原先我对初弄影便只有一份兄妹之情,可是……可是如今,这点兄妹的情分也已经被她折腾得差不多了。至于我为何娶她为侧妃,早晚有一天我会告诉你,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然而不管怎么样我都要告诉你,我这样做绝不是为了报复你,更不是故意要让你痛苦难过,而是……而是因为我另有苦衷。”

果然。百里倾云了然地点头,如释重负一般微笑起来:“原来如此,那……爹跟娘,还有初先生,他们知道你纳初姑娘为侧妃的事了吗?你又是如何解释的?”

“自然知道了,这种事根本瞒不住。”宇文潇点头,微微叹了口气,“不过我已经告诉爹娘,说我因为另有苦衷才这样做的。至于这苦衷是什么,暂时我也不曾告诉他们。还有师父,他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只说我心中有数便好。”

“这样吗?”百里倾云略感奇怪,“初姑娘是初先生的女儿,遇到这样的事,初先生怎会表现得如此云淡风轻?似乎有些不合常理吧?”

“我也有些奇怪,”宇文潇眉头微微一皱,确实有些不解,“不过师父既然什么都不说,那自然是因为有他的理由,我也不好多问。总之倾云,这些事你不必理会,一切有我,你只管安心做我的王妃便是了。”

这话听着舒服。百里倾云展颜一笑,点头说道:“如此,我不问了就是。原本我只是想着,如果王爷是真心喜欢初姑娘,那我便只有试着接受这个事实,试着与她和平共处了。如今既然知道此事另有原因,我便……便放心了。”

宇文潇一抿唇,接着便忍不住笑了起来:“你一个晚上都面寒似水,原来是在担心吃醋?现下我可放心了,原来你还会为我吃醋?倾云你不知道,我多担心我对你而言,已经变成了一个陌生人,再也不能令你牵肠挂肚……”

“不会的。”百里倾云笑了笑,轻轻叹息了一声,“你已经是我心里的人,你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会牵动着我的心,我怎能不为你牵肠挂肚?”

宇文潇心中一暖,更觉这三月的春风简直温柔得令人心醉:“你也是我心里的人,今生,今世,唯一的人。”

一股柔情在两人之间缓缓地流动,气氛温馨得不得了。然而在这温馨的气氛之中,偏偏有一个不识时务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啊呀!好酸哪!大牙都要酸掉了!求求你们两个行行好,这些话回去关起门来再说好不好?受不了了呀……”

这清朗清脆的声音一响起,百里倾云便忍不住愉快地笑了起来:“少情,好久不见,别来无恙?”

一袭白衣的人影自一旁飘然而至,面含微笑,风华绝代,不是安阳王冷少情是谁?跟在后面的月无泪忙上前见礼,冷少情含笑回应,接着迈步走到两人面前,嘴一撇说道:“倾云,这似乎是你第一次在我现身之后,还不曾闻到我身上的兰花香吧?怎么,被宇文潇的美色所惑,所以色不迷人人自迷,便什么都顾不得理会了?”

“是又如何?”百里倾云呵呵一笑,笑容绝美无双,“不过你也不必失落,瞧你这神采飞扬的样子,倒是比几个月之前更加丰神俊朗、精致如玉了,真是可喜可贺!”

“那是自然。”冷少情看了看宇文潇,毫不客气地说着,“我又不曾做什么亏心事,冤枉了不该冤枉的人,所以吃得下,睡得着,自然丰神俊朗。又怎会像某个大笨蛋一样,知道了真相之后后悔得直撞墙,结果闹得日渐憔悴,我见犹怜?”

宇文潇老老实实地站在原地,老老实实地任他斥骂,临了还诚恳地点头说道:“骂得好,我是大笨蛋。不过幸好我这大笨蛋总算聪明了一回,一路追到了乌兰国,否则便不只是后悔得撞墙那么简单了。少情,既然来了,去纤羽阁说话吧。”

月无泪当先来到门前,轻轻推开了房门,小心地吸了吸鼻子,显然是怕上次的血腥味还有残留。宇文潇忍不住呵呵一笑说道:“放心吧,这纤羽阁里里外外本王都已经让人打扫了三遍,保证一丝灰尘都没有,更不会有任何异味。”

月无泪闻言放了心,忙入内燃起了烛火,并且下去奉茶。宇文潇迈步而入,拿出主人的样子招呼着:“少情,随便坐,不必客气。”

“谁要跟你客气?我是来找倾云的,并非找你,你可以去忙了,倾云陪我说话便可。”冷少情施施然地坐在了椅子上,简直比在他自己的安阳王府还要自在。

经过了这许多事,宇文潇再也不会因为这样的场面而有任何波动,不是因为他相信冷少情,而是因为他是彻底信了百里倾云。因此他跟着便含笑说道:“我有那么碍眼?你想说什么只管说,我只是听着,绝不插言总可以了吧?”

“你……”

砰砰砰——

“王爷,有人前来传话,说老王爷和夫人有要事请您过去!”

冷少情刚要开口,便听到了侍女这句话,当即乐得哈哈大笑起来:“还不去?”

“你少得意,我去去便回。”宇文潇忍不住失笑,却赶忙站了起来,“倾云,好好招待贵客,我先过去看看爹娘有什么事找我。”

百里倾云点头:“知道了,王爷只管去便是。”

宇文潇点点头,抛给冷少情一个警告的眼神,然后才快步离开了纤羽阁。宇文通和曲香暖既然有要事找他,他自然不敢怠慢,毕竟如今复国大事已经进行到了紧要关头,出不得半点差池。

见宇文潇离开,冷少情不由笑了笑,这才转头看着百里倾云,温润的眼眸中有着真诚的关心:“倾云,听说你回到了金鼎国,我才特意过来瞧瞧的。你一切可好?乌兰太子不曾太过为难你吧?”

“不曾,他虽对我有心,但却与你一样,是个真正的君子。”百里倾云摇了摇头,对冷少情真心的关怀十分感激,“因此在乌兰国这么长时间,他从来不曾强迫我,只是一味地等着我慢慢忘记王爷,然后再试着接受他。只可惜,他这一腔深情所托非人,注定要被辜负了。”

冷少情闻言放下心来,但却突然挑唇一笑:“真正的君子?哪个告诉你,我是君子?我不君子的时候你还不曾见过呢,否则你便不会这么说了。”

“是吗?”百里倾云不由失笑,“那好,等有机会的时候,我还真想见识一下。”

“会有机会的。”冷少情笑得高深莫测,令人不由自主地打哆嗦,“只怕机会摆到面前之时,你一定会后悔。”

越说越玄了。百里倾云摇了摇头,显得很是无奈,只得立刻转移了话题:“少情,你这段时间过得怎样?瞧你气色还算不错。”

冷少情不置可否,淡然一笑说道:“我吗?与从前一样,没什么好说的。倾云,我比较好奇的是,既然当初乌兰太子那般倾心于你,他又怎会同意放你回来的?你在乌兰国都经历了些什么,快说给我听听吧。”

回想起在乌兰国发生的一切,百里倾云突然有了一种恍如昨日的感觉,不由苦笑一声说道:“你说得对,乌兰太子的确不会轻易放我回来,不过幸好,我等到了很多机会……”

一灯如豆,微微跳动的烛火显得温柔而多情。

虽说如今依然是百里倾云和冷少情单独相处,宇文潇却半点不放心的意思都没有,因为他已经知道,百里倾云是值得他全心全意信任和对待的。因此如今他需要担心的是,宇文通和曲香暖究竟有什么要事找他呢……

“什么人?出来!”

刚刚走到半路,突然听到旁边有细微的窸窣声传来,宇文潇立刻警觉,厉声呵斥了一句。紧跟着,一张满是阴沉的脸便从暗影中露了出来:“潇哥哥,是我。”

初弄影?宇文潇皱了皱眉,一言不发甩袖便走。初弄影更加恼怒,抢上一步拦在了他的面前:“潇哥哥你别走!我有话跟你说!”

“我没空,”宇文潇不得不停住脚步,耐着性子敷衍了一句,“侍女来报,说我爹娘有事找我,我……”

“不是他们,是我。”初弄影冷笑一声,竟像是十分得意的样子,“我早就知道,你现在正跟百里倾云躲起来亲热着,因此我若去找你,你一定会避而不见,便只好让侍女假说是老王爷和夫人找你。”

不是他们,是初弄影?

宇文潇乍一听到这话,先是一怒,接着便是一喜:既然如此,那便是说其实并没有要事发生了?如此甚好,赶紧回去陪倾云。

懒得跟初弄影多做计较,宇文潇回头便走。不曾料到他居然来这一招,初弄影先是一愣,接着才恼羞成怒一般追了上去,刷的拦在了宇文潇面前:“潇哥哥!你不准走!我问你,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宇文潇不得不再次停住脚步,但却嫌恶地后退一步离初弄影远了些,这才冷冷地开了口:“什么什么意思?我对你是什么意思,你不会不知道,怎么如今又来问我?”

“你……”因为宇文潇语气中掩饰不住的不屑一顾,初弄影自是大怒,咬牙切齿地说着,“潇哥哥,你的记性似乎不太好吧?要不要我再提醒提醒你,你曾经答应过我什么?你若再如此绝情,可就不要怪我无情了?”

答应过你什么?你无非就是想拿我的身份来要挟我而已。宇文潇冷笑,目光陡然凌厉如刀锋:“无情?你若无情,又能怎样?去向百里曦照告密,说我是前朝太子,想要谋朝篡位?若真是如此,你以为你还能活命?你以为你逃脱得了凌迟处死、株连九族的下场?”

“我……”初弄影被噎得直翻白眼,好一会儿之后才强装镇定地冷笑道:“那又如何?就算我得不到,也决不能便宜了百里倾云那个贱人!潇哥哥,你听我一句劝吧,百里倾云是百里曦照的女儿,她的心自然是向着她的父皇,不会向着你的!你是不是要等到被她彻底出卖的时候,才肯相信我啊?潇哥哥,你相信我,只有我才是真正对你好的,我对你是真心的!”

若是换在以前,宇文潇一定会因为初弄影这句话而犹豫不决。然而今时不同往日了,如果在百里倾云为他做了那么多的情况下他还要怀疑百里倾云待他之心,那他不但不配做一国之君,根本都不配做个男人了!难道堂堂一个男子汉的胸襟见识,竟然还不如一个女人吗?

因此对于初弄影的话,他根本连眼皮都不翻:“倾云的心向着谁,这一点不需要你来操心。至于你对我……你敢说你对我是真心?如果是,那么当初你为何连几个时辰的腹痛之苦都不愿承受?你整天口口声声说为了我连自己的命都可以不要,结果呢?”

“我……”初弄影再次无言,一张脸也涨得通红,半晌之后才挣扎着说了下去,“潇哥哥,我对你真的是真心的!那腹痛之苦……实在是太难以忍受了,我……我不是故意的……”

“难以忍受?”宇文潇冷笑,目光清凉如冰,“是,的确难以忍受,可是你不觉得正是因为难以忍受,才越发能够看出到底谁对我是真心?那样的腹痛之苦你不过承受了片刻便受不了了,可是倾云却整整为我承受了三个时辰!有了这番对比,你认为我还看不出谁对我是真心?”

“你……我……那个贱人她……”初弄影简直已不知该说什么才好,可是一想到那腹痛之苦有多么剧烈,她依然忍不住心有余悸,越发不服气地嚷了回去,“潇哥哥,你是站着说话不腰疼!那腹痛之剧烈根本不是正常人可以承受的!人的承受能力本就不同,我承受不了那样的剧痛,并不代表我对你就不是真心啊!”

强词夺理?宇文潇疲惫地揉了揉眉心,实在已经懒得再跟初弄影这样浅薄无知的女子争辩:“算了吧,你觉得你这些话骗得了谁?弄影,别怪我无情,实在是你的所作所为太让我失望!你回去吧,我要去陪倾云了。”

说着,宇文潇迈步要走,初弄影恼羞成怒,厉声呵斥道:“站住!潇哥哥,你别逼我!要知道这段时间,你已经逼得我够狠了!小心我真的做出让所有人都后悔的事情来!”

宇文潇脚步一顿,强忍心中的恨意和杀意:“好,那你说,我怎样做才算是不逼你?”

“这……”初弄影愣了一下,接着便趾高气昂,“至少,我不准你跟百里倾云太过亲热!你若是怕她起疑心,差不多敷衍敷衍她就是了,根本不必时时刻刻跟她在一起,对不对?”

还来这套?之前若不是因为你的威胁,我不会在无奈之下故意冷淡倾云,也就不会导致了后来那许多误会!如今我好不容易才将倾云找回来,难道还要再犯同样的错误?若是,那我便是天底下最愚蠢的笨蛋!

宇文潇冷冷地看着初弄影,直到初弄影因为忍受不了他冷厉的眼神而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他才一挑唇角说道:“你不准?弄影,你也知道我会是金鼎国未来的天子,那么身为帝王,我要与哪个女子亲热,还需要经过你的同意吗?”

初弄影闻言,愀然变色:“你……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潇哥哥,你莫忘记依如今的情形,你能否有机会成为金鼎国的天子,全在我一念之间!你若不照我说的做,所有人都得为你陪葬,包括百里倾云那个贱人!”

宇文潇目中杀机一闪,随即消失无踪,若无其事地点头说道:“对,若你一步踏错,会为我陪葬的不仅仅是倾云,还有你,寒醉,以及师父师娘等所有人。弄影,我不妨告诉你,倾云我是要定了,何况将来除了倾云,我也少不了三宫六院七十二嫔妃,你有什么资格不准?因此你若懂事明理,便安于现状,我早晚会给你个说法。但你若一定要拆散我跟倾云,大不了所有人都落得个竹篮打水一场空的下场,而我也不要做什么帝王了,只管杀了百里曦照,为我父母报仇便是!何去何从,你自己选择!”

扔下这些话,宇文潇终于扬长而去,再也不管初弄影会作何反应。那是因为他很清楚,不到万不得已,初弄影也不愿意落得个被凌迟处死的下场,她那个人,怕死着呢!真以为堂堂天子之尊,是可以被一个卑鄙无耻的女子随意威胁的吗?你也太小看我宇文潇了!

不过话虽如此,到底事关重大,宇文潇还是暗中招了招手,命自己的心腹时刻注意着初弄影的动向,一旦发现她有任何异常举动,便立刻采取措施加以控制!

打发了初弄影,宇文潇很快回到了纤羽阁。看到他进来,百里倾云微微笑了笑:“王爷,没什么要紧事吗?爹跟娘找你……”

“没什么,一点小事,已经处理好了。”宇文潇压下心头的烦躁,故意装得云淡风轻,“你们俩在说什么?那么热闹。”

“说一些你不知道的秘密。”百里倾云刚要开口,冷少情已经满脸神秘地说着,“而且倾云已经答应我,绝不会将这些秘密告诉你。”

少情你……

百里倾云很是无奈,不明白冷少情为何偏偏要刺激宇文潇,这下他肯定又会抓狂了吧?谁知道宇文潇居然只是微微一笑,浑不在意地说道:“随你。”

冷少情一愣:“你不吃醋了?”

“吃。”宇文潇老实地点头,“不过要吃也得吃得高水平一些,这种小打小闹的伎俩,不够资格。”

冷少情忍不住失笑,摇头说道:“不错嘛,学聪明了。不过你别着急,早晚我会结结实实整你一次,让你好好吃顿醋!行了,时候不早了,我该告辞了,倾云,你早点休息吧。宇文潇,你也出来一下,我有话跟你说。”

其实宇文潇也有话要跟冷少情说,因此便点了点头,嘱咐月无泪好好照顾百里倾云之后便随冷少情一起离开了纤羽阁。

来到门外,离纤羽阁远了些,冷少情才吁出一口气说道:“方才找你的不是老王爷和夫人吧?”

“你怎么知道?”宇文潇有些好奇。

“猜的。”冷少情笑了笑,摸着自己的下巴思索着,“方才你进来的时候神色不对,就算是老王爷和夫人有什么要事找你,你也不该是那副表情。”

宇文潇苦笑一声,点头说道:“猜对了,的确不是他们,而是初弄影假传圣旨。”

“初弄影?”冷少情慢慢地重复了一次,接着便忍不住笑了起来,“看到倾云居然还能回到安逸王府,而且你对倾云又呵护备至,因此她又受不了了,以你的身份要挟你,是不是?”

“是。”宇文潇点头,叹气之余又忍不住瞪了冷少情一眼,“喂,你少在那边幸灾乐祸行不行?之前你不是说会帮我调查一下,看初弄影会与谁接触,从而查出她的同谋,以绝后患吗?那你查了这许久,究竟查出了什么?”

“什么也不曾查到。”冷少情摇头,眸中有着深思的神色,“这段时间我的确一直暗中观察着初弄影的动静,并且曾经派人跟踪过她,但均没有任何收获。所以我很怀疑,初弄影说的那个同谋真的存在吗?那会不会是她为了吓唬你,所以故意危言耸听?”

宇文潇既不点头,也不摇头,半晌之后到底还是叹了口气说道:“无论她危言耸听的可能性有多大,只要还有一丝可能,我都不敢冒险。毕竟如你所说,我并非一个人,而是一身系天下之安危,我不能拿那么多人的性命去冒险。所以……没办法,只能继续查下去。”

冷少情微微皱眉:“若一直查不出线索,你便一直要受初弄影的要挟吗?宇文潇,你为之谋划了那么多年的大事,如今居然要处处受一个女子的牵制?这也太可悲了吧?难道就没有什么方法,可以一劳永逸?”

“有,我可以把初弄影抓起来,严刑拷打,逼她说出她的同谋。”宇文潇淡淡地说着,面上闪过一丝冷意,“你应该知道,我有一千一万种手段,每一种都足以令她说实话!”

“我知道,我也相信。”冷少情点头,侧过头来看着他,“既然如此,你为何不去做?”

“因为她是师父和师娘的女儿,我不能。”宇文潇痛苦地闭了闭眼睛,显得十分疲惫,“你也知道,当年我和母后之所以能够留下一命,师父师娘当居首功。如今初弄影不过是因为想要跟我在一起,因此才拿这件事要挟我,你要我……你要我如何对她下得去手?就算不怕对不起她,我也不愿对不起师父师娘啊!”

不错,这才是宇文潇不得不受制于初弄影的真正原因,并非他真的对初弄影毫无办法,而是因为初闻笛和花凝碧的救命之恩,令他不得不对初弄影多几分宽容而已。

可是听到这番话,冷少情却冷笑一声说道:“好可笑的理由。不错,初闻笛和花凝碧对你的确有救命之恩,可你是君,他们是臣,臣为君死,天经地义。何况对你有恩的是初闻笛夫妇,并非初弄影,你何须如此瞻前顾后?难道因为这个原因,你便要无限制地妥协下去?”

“不,不会无限制地妥协。”宇文潇双拳一握,眸中精光闪烁,“如今我之所以还不曾对初弄影做什么,是因为她还没有触及到我的底线!一旦她真的危及到了我们的大事,我也只好放下师父师娘的救命之恩了!”

这还差不多。

冷少情勉强点了点头,不再苛责于他,转而问道:“那么如今呢?你这样的妥协究竟要到什么时候?初弄影不解决,便永远是个心腹大患!”

“我知道,所以如今,我会尽量想办法拖住她,直到我们大事成功的那一天!”宇文潇点点头,“只要到了那个时候,初弄影所掌握的秘密便再也不是秘密,我便再也不必受她的胁迫了,是不是?”

不错,只要宇文潇以前朝太子的身份揭穿百里曦照当年的阴谋,向其讨回公道,那么他的身份便不再是秘密,自然也就不怕初弄影去找任何人告状了。

冷少情不做声,好一会儿之后才少见地听他叹了口气:“大事成功……唉!极乐丸!极乐丸!若不是极乐丸,只要你我联手,何愁大事不成?只可惜……”

宇文潇同样摇头叹息:“只可惜,我爹跟师父此次出门又是失望而归,这极乐丸的解药究竟该如何配制?真是……”

不过想到极乐丸,冷少情便自然地想到了“毒”字,想到毒字,他更加不可避免地想起了百里倾云,不由眼睛一亮低声说道:“对了!倾云不是精于用毒吗?而且毒技冠绝塞外,几乎无人能及!既然如此,说不定她能够配出极乐丸的解药呢?你为何不试试?”

“我只是不敢冒险。”宇文潇苦笑,脸上毫无惊喜或意外之色,显然这一点他早就想到了,“少情,不瞒你说,当初倾云为我解了落黄泉之毒以后,我便想到了极乐丸,也曾动过让倾云研制解药的念头。可你别忘了,她到底是百里曦照的女儿,她对我一往情深这是事实,然而百善孝为先,谁敢保证她一定会为了我,而出卖她的父皇?”

冷少情闻言,顿时颓了,忍不住挠了挠头说道:“倒也是。就算倾云不满百里曦照的所作所为,他们却到底父女连心,血脉亲情岂是那么容易割舍的?不过……太可惜了,我有种预感,倾云一定能够研制出极乐丸的解药的!”

“我也有。”宇文潇点头,脸上更是不无遗憾之色,“倾云用毒的本事的确称得上天下无双,说不定真的可以解决这个困扰我们多年的难题,可是如今这情势,我实在是不敢冒险啊!”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倾云你的真实身份?难道要一直瞒下去吗?”冷少情瞅着宇文潇,眸中既有善意的提醒,也有等着看好戏的促狭,“若是将来你逼到百里曦照的面前揭穿一切,倾云会不会难以接受那些现实?”

宇文潇迟疑了片刻,最终还是摇头说道:“我还在考虑,还在寻找最合适的时机。因为我必须保证倾云不会在两难选择之中选择她的父皇,才敢把一切都告诉她,可是如今,我又不知该如何确定这一点,因此……”

“既然如此,我想我帮不了你了。”冷少情十分遗憾地摊了摊双手,毫不避讳地说着,“宇文潇,我以前就说过了,有了极乐丸的解药,要我助你成大事才有商量的余地,否则一切免谈。”

“我知道,因此我正在努力。”宇文潇笑了笑,“我会尽快确定倾云的心意,然后尽快配制出极乐丸的解药!少情,希望到时候你会如今日所言的这般,助我一臂之力。”

“到时候再说。”冷少情笑得就像一只修行了千万年的老狐狸,特别奸诈,“我说过了,有了极乐丸,要我答应助你只是有可能,谁知道到时候我会提出什么其他的条件呢?好了,我该走了,你自己多保重!”

望着冷少情远去的背影,宇文潇唯有苦笑:好你个冷少情,还真是不见兔子不撒鹰!有了极乐丸的解药你还不肯帮我,还要待价而沽是不是?也罢,我倒也看看,你究竟会想出怎样的难题来折磨我!

甩甩头,宇文潇又恋恋不舍地往纤羽阁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后才转过身一步一步地回到了飒然居。不是他依然要与百里倾云分居两处,而是因为他心中早已有了全盘的打算:明日一早,他要派人重新将飒然居修葺一新,然后一步一鞠躬地把百里倾云请到飒然居,做他真正的王妃!

倾云,我很期待我们真正的洞房花烛之夜,到那时,我会用我全部的心来爱你!

第二日一早,宇文潇便派人过来知会百里倾云,说飒然居那边正在整修,让她暂时就在纤羽阁住着,过几天王爷会亲自过来请她前去验看整修结果。百里倾云闻言不由有些奇怪:飒然居明明跟新的一样,何须整修?

将心中的疑问问出了口,月无泪居然只是抿着唇笑,再问便摇头说不知,可是瞧她那满脸喜气洋洋的劲儿,分明就是知道内情。这小丫头,搞什么鬼?

几日之后便是三月十六,黄道吉日,宜嫁娶。

眼看日头西沉,暮色降临,月无泪不但不忙着去厨房忙活,反而一把抓住百里倾云拖着便走:“公主,快跟奴婢来!”

“哎呀!无泪你……”百里倾云猝不及防,被她拖得一个踉跄,接着不由自主地跟着她向前奔去,“你干什么呢?这是要去哪里呀?”

“到了您就知道了!”月无泪满脸笑容,很快带着百里倾云径直闯入了飒然居,并且来到了内室旁边的浴室,“公主,便是这里了。”

“飒然居?浴室?”百里倾云定住脚步,更加不解地皱起了眉头,“无泪,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王爷不是说此处正在整修吗?我怎的没有看出跟以前有何不同?”

月无泪抿唇一笑:“整修的地方不在大厅,在内室,公主,热水已经烧好了,奴婢伺候您沐浴吧!”

百里倾云一怔,转头才看到旁边的浴桶里果然已经放好了热水,而且水面上还恶俗地飘着一些花瓣,在热气的蒸腾下香气四溢,令人心旷神怡。好奇地转头看着月无泪,她怔怔地问道:“无泪你说什么?沐浴?晚饭还不曾吃,便沐浴做什么?还有啊,沐浴便沐浴,在纤羽阁不行吗?为何一定要跑到飒然居来?”

“有好事儿。”月无泪神神秘秘地眨了眨眼睛,趁着百里倾云愣神的功夫便将她身上的衣服扒了下来,露出了一具象牙般洁白的身体,“哇!公主,您真的太美了!奴婢只是个女子,尚且觉得心醉神迷,王爷若是见了,不为您疯狂才怪!”

“你……”百里倾云登时羞得面红耳赤,赶忙跳进浴桶将自己藏了起来,嗔怪地瞪着月无泪,“你这丫头越来越大胆了,居然敢脱我的衣服?快说!你究竟要做什么?”

“奴婢不会做什么,”月无泪挽起了袖子,轻轻搓洗着百里倾云滑如凝脂的肌肤,“奴婢只是伺候公主沐浴更衣,至于其他的事情……自然有人来做。”

这话说得十分暧昧,令人遐想连篇。百里倾云愣怔之余,却又隐隐觉察到了什么,再一回想方才来的时候看到的一切,她不由接着问道:“对了,无泪,往常这个时候,爹跟娘他们早就围在大厅的桌子旁边准备吃晚饭了,怎的今日一个人都不曾看到,连个侍女都没有?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他们在别处,公主无需操心。”月无泪笑嘻嘻地说着,仔细地帮百里倾云洗净了身子,接着伺候她披上浴袍出了浴桶,带着她进了内室,“公主,您瞧。”

百里倾云一抬双眸,登时愣住了:“呀!这……”

入目所及之处,一片令人遐想无限的粉红。粉红的纱帐,粉红的床单,粉红的被面上是用五彩丝线绣出的一对戏水鸳鸯。房间正中的桌子上早已摆好了几道精致的小菜,还有一壶酒,两个酒杯,旁边的盘子里甚至还摆好了红枣、莲子、桂圆、花生,取的正是“早生贵子”之意。

除此之外,房中的蜡烛早已换成了大红的龙凤喜烛,扑扑跳动的烛火都显得喜气洋洋。看到面前所有的一切,百里倾云脑子里登时有些发蒙:洞房花烛?自己这是误闯了谁家的洞房了?

怔怔地转头,百里倾云的脑子还处于短路状态:“无泪,这……”

“这便是王爷对飒然居进行的整修啊!”月无泪若无其事地说着,自顾自地打开柜子翻翻拣拣,不多时便挑了一件崭新的桃红色宫装出来,硬要百里倾云换上。

百里倾云瞅了一眼便摇头说道:“这衣服太繁复艳丽了,又不是大婚,何必穿得如此隆重?”

“哎呀公主!您就听奴婢的,赶紧换上吧!”月无泪不由分说,一把抓住百里倾云将她拽了过来,刷刷地帮她脱掉了浴袍,然后将这身红衣套了上去,“公主,您今晚一定是最美丽的新娘!”

新娘?回想起当日自己的大婚之夜,百里倾云不由苦笑,却也差不多猜出了这一定是宇文潇的安排。之前在乌兰国的时候他曾经说过,等回到安逸王府之后便让自己做他真正的王妃,那么今日,便算是重新给自己一个真正洞房花烛之夜吗?

不知不觉间,月无泪已经将百里倾云按坐在了凳子上,为她梳了一个简单优雅的发髻,接着呵呵一笑说道:“反正很快就要拆掉的,不必梳得太麻烦了吧?”

百里倾云俏脸一红:“你……”

“砰砰砰——”

一阵轻轻的敲门上适时地想起,紧跟着便是宇文潇温和中带着笑意的声音:“无泪,好了吗?”

月无泪忍不住捂嘴偷笑:“公主,王爷等不及了!奴婢去请王爷进来!”

走到门口,月无泪将门打开了一道缝,故意十分严肃地说道:“王爷,红包拿来,奴婢若是不满意,这门是不会开的!”

“是啦是啦!早就准备好了!”宇文潇呵呵一笑,自怀中掏出一个红包递了进来。

月无泪接在手中,看也不看地就欢天喜地地打开了房门:“王爷快请进,公主都准备好了!您快去瞧瞧,公主今晚好美好美!”

“公主每时每刻都好美,不止是今晚。”宇文潇迈步而入,器宇轩昂,俊美如满月,“无泪,你回纤羽阁玩儿去吧,今晚,倾云只属于我一个人。”

月无泪乖乖点头:“知道啦!不过王爷,您若是再辜负公主,奴婢跟您拼命的!”

说着,她亮出自己白嫩嫩的小拳头,示威一般在宇文潇面前晃了晃。看到宇文潇老老实实地点头,她才满意地出了门,并且体贴地把门关了过来。

宇文潇上前几步将门栓了起来,然后才迈步走到了百里倾云面前,盯着她绝美的脸蛋儿柔声说道:“无泪说得不错,倾云今晚,真的好美好美……”

桃红色的宫装将百里倾云的肌肤映衬得更加白皙如玉,柔滑如缎,再配上腮上的两朵红云,简直美得令人不忍用力呼吸。听到宇文潇的话,她微微一笑:“王爷今晚,似乎也比平时更俊了几分。”

宇文潇一贯喜欢白衣,便是今晚,他也依然白衣飘飘,宛如一朵洁白的云。伸手握住百里倾云的小手,他轻叹一声说道:“倾云,对不起,这洞房花烛,来得太迟了……”

“迟了总比不来好。”百里倾云依然微笑,不小心说出了这句经典台词,“而且经过了这许多事情之后,今晚的洞房花烛或许才更加令你我都刻骨铭心。”

“说得好!刻骨铭心!”宇文潇满心柔情,低头轻轻吻了吻百里倾云娇艳欲滴的红唇,“倾云,我说过回到这里之后,便要你做我真正的王妃,因此今晚的洞房花烛,是我特意为你准备的。如今我依然需要你一句话:你可愿意过了今晚,便真正成为我的人?”

属于宇文潇的味道随着方才的轻吻靠近又离开,百里倾云意犹未尽,也不再刻意压制自己对面前这个男人的渴望,轻轻点头说道:“我愿意。”

“好。”宇文潇笑了,笑容绝美无双,“那么,我便不再给你犹豫和后悔的机会了!倾云,陪我喝了交杯酒,我们……”

说着,他轻轻一笑,带着百里倾云来到桌前,然后执起酒壶倒了两杯酒,端起酒杯递给了百里倾云:“倾云,我已认定你是我今生的唯一,除了你,我再不要任何人!那你呢?你可有话对我说?”

百里倾云将酒杯接在手中,轻轻吐出了几句话:“今生今世,不离不弃。王爷若是做得到,便喝了这杯酒,若是做不到……”

“我做得到!”宇文潇说得斩钉截铁,毫不犹豫,“今生今世,不离不弃!若有违此誓,天地不容!倾云,请!”

百里倾云点头,陪宇文潇满饮了此杯,本就有些红晕的脸蛋儿在酒精的烘托下越发娇艳妩媚,令宇文潇浑身热如火炙,再难控制:“倾云,我……好想要你,你……你会拒绝吗?我是个很自负的人,我也知道过去有负于你的地方太多,因此我不敢开口,但我真的……想要你……”

宇文潇眼眸中的隐忍让百里倾云由衷地感动和心疼,所以她放下了酒杯,挑唇一笑:“‘今生今世、不离不弃’这八字誓言王爷若是确定不会违背,倾云今夜,不,此生,任你予取予求,不会拒绝。”

宇文潇一怔,满满的喜悦瞬间在他的脸上绽放开来,下一刻,他便猛地扔下酒杯,冲过来将百里倾云打横抱起,紧走几步来到了床前,轻轻把她放在了床上:“倾云,这是你说的,任我予取予求!那么到了明日之后,你可别怨我今夜要得太多!要知道,对你的渴望已经压制了太久,我不敢保证一定能够控制得住自己!”

尽管已经决定毫无保留地将自己全都奉献给这个让她爱、也让她痛的男人,百里倾云却依然本能地有些紧张。紧紧抓着胸前的衣衫,她尽力控制着自己,微微一笑说道:“我也……渴望了很久,可是王爷,有句话我必须提前跟你说……”

宇文潇在床前坐了下来,细滑的手背贴上了百里倾云柔嫩的脸蛋儿,轻轻地抚摸着:“你说,我在听。”

百里倾云抿了抿唇,接着翻身坐了起来,反手将自己的衣袖撩了上去,露出了白玉般的手臂:“王爷,你知道我守宫砂已失,或许早已不是清白之身,你是个极爱干净的人,眼里容不得半点沙子,否则当初也不会对我那么失望。那么如今呢?这一点你已经不在乎了吗?还是你不小心忽略了这一点?”

宇文潇静静地听着,并不曾急于表白自己的真心。直到百里倾云说完,他才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腕,微笑着柔声说道:“倾云,到了今时今日,你还要对我说这样的话,岂不是在打我的脸吗?是,我知道你的守宫砂已经消失不见,可是我不在乎,我什么都不在乎了!只要你还是你,只要你心里还有我,我什么都可以不在乎,真的!”

什么都可以不在乎?王爷,我终于等到你这句话了。

百里倾云只觉喉头一哽,眼圈便开始发烫。尽力控制着自己的眼泪,她故意笑了笑说道:“是吗?真的不在乎了吗?不在乎我曾经与别的男子有过不清白的关系,不在乎你并非我的第一个男人?不在乎我交与你的并非一个清白完整的处子之身?真的都不在乎了?”

“是,真的,真的不在乎了!”宇文潇叹了口气,举起手做发誓状,“倾云,我发誓,我真的不在乎过去所有的一切了!只要如今你爱的人是我就好!何况,我从来不曾觉得你不清白,因为你的心,比任何人都干净!”

百里倾云点头:“好,如果你真的不在乎,那就证明给我看。”

偏不告诉你,我的处子之身究竟是如何失去的,我倒要看看你是否真的如你所说的那般不在乎!如果是,那我再告诉你真相不晚。如果你有任何一丝勉强……哼哼!宇文潇,我再也不会给你机会与我在一起!

自是听不到百里倾云心中这些话,宇文潇只觉浑身一阵燥热,终于猛的扑过去将百里倾云压倒在床上,随即将自己的身体贴了上去,火热的唇紧跟着落下,准确无误地含住了百里倾云芬芳柔滑的唇瓣。

“唔……嗯……”百里倾云情不自禁地发出了几声令人心动的吟哦,并大着胆子抬起双手搂住了宇文潇,娇小的身躯不自觉地颤抖起来。

那几声吟哦传入耳中,宇文潇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热情,他一边狠狠地吻着身下的人儿,一边快速地动了几下,便除去了两人之间碍事的衣衫,终于和心爱的人儿毫无距离地贴在了一起!

肌肤相触之下,两人才感觉出对方的体温究竟有多高。百里倾云缩在宇文潇的怀中,虽已打定主意任他予取予求,可是当宇文潇的手渐渐靠近了她的胸前的禁区,她还是不可避免地羞红了脸,在宇文潇耳边低声央求道:“王爷……灭了……烛火……”

“害羞了?”宇文潇低低地笑着,抬起头看着百里倾云嫣红的脸蛋儿,“倾云,不必如此,这本是男女之间最正常不过的事。而且,你本就是我的王妃,我要看着你成为我的女人。”

“不要……”百里倾云一把抓住了宇文潇继续向前滑动的手,温润的眸子里浮现出一层淡淡的水汽,“我……我不习惯,你灭了烛火好不好?求求你啦……”

爱人软玉温香的央求,尤其还是在这样的时刻,谁能忍心拒绝?何况宇文潇对百里倾云爱意正浓,自然更不忍心。是以尽管十分遗憾不能亲眼看到百里倾云在他身下妖娆绽放时的样子,他还是点点头做了让步:“好,你放开我的手,我灭了烛火。”

百里倾云点头放手,宇文潇手指连弹,一阵嗤嗤的破空声之后,大红的龙凤喜烛尽数熄灭,只余满室温柔清凉的月光。收回手抚摸着百里倾云圆润的肩头,他低声说道:“可以了吗?没有其他理由拒绝我了吧?”

“嗯……”百里倾云几不可闻地答应了一声,多情的夜色稍稍融化了她的紧张,让她主动将身子贴近了宇文潇,“王爷,从现在起,任你予取予求……”

宇文潇轻笑出声:“好。”

一个“好”出口,他再不舍得浪费这每一刻都价值千金的,迅速将百里倾云的身体调整到了最佳的状态,当他的手指终于感觉到爱人动情的湿润,便毫不犹豫地收手,然后身体一沉,如愿以偿地进入了世上最美的花园……

一室春色,浸润了夜色,羞得月儿都不敢再看,悄悄躲进了云层……

一夜的时间,百里倾云已经数不清宇文潇究竟要了多少次,她只记得最后自己应该是被累昏过去的,迷迷糊糊之中,她倒是记得宇文潇似乎端来了热水,仔细地帮她擦干净了浑身上下所有欢爱的痕迹,然后才小心地替她盖好了被子……后面的事情,便都没有印象了。

疲累之下,百里倾云这一觉睡得十分香甜,尤其是身边还有心爱之人的呵护,更令她觉得安心。是以当她终于从睡梦中醒来的时候,才发觉居然已是日上三竿,天光大亮了!

睁开眼的一瞬间,百里倾云还有些不知今夕何夕,不由轻轻眨了眨眼,却突然听到耳边传来一个带着笑意的声音:“醒了?小懒猫。”

咦?百里倾云吃了一惊,猛一回头却发现一张俊朗的脸映入了眼帘:“王爷?”

“便是啊!”宇文潇淡淡地笑着,侧着身子支着脑袋看着百里倾云,面上的神情说不出的满足,“不然你以为是谁?”

“我……”百里倾云张口说了一个字,便从宇文潇眼中看到了满脸红晕的自己,昨夜的一切骤然浮现在脑海中,令她羞得不知所措,“王爷,我……”

“呵呵……”宇文潇见状,越发愉悦地笑了起来,并且轻轻搂住了百里倾云的娇躯,“倾云,你终于是我的了,我……很高兴,很高兴……”

百里倾云依偎在他的怀中,却叹了口气说道:“嗯,但愿以后的每一天,都能如此……”

虽然明知她的意思是说但愿以后两人都能如此相守,宇文潇却故意曲解她的意思,促狭地笑道:“是吗?你希望以后每一天,都像昨晚一样?好,为夫一定会满足你的心愿……”

“哎呀!我不是说这个啦!”百里倾云红了脸,狠狠在宇文潇肩上捶了一下,“谁像你一样,便只知道琢磨这些事!不理你了,我要起床了……啊呀!我的腰……”

害羞之下,百里倾云双手一撑就要起身,然而这一动之下,她才发现一夜放纵是后果便是浑身酸软无力,尤其是那纤纤小蛮腰,更是酸软得要命,根本撑不住她身体的重量,是以令她刚一起身便不由自主地跌了回去,重新趴在了宇文潇的身上。

“昨夜刚刚任我索取了一夜,此刻你还能下床,我佩服你。”宇文潇得意地笑着,却体贴地伸手,轻轻揉着百里倾云的腰,“不过……对不起倾云,昨夜我是要得多了些,这样对你的身体不好,下次我会注意。怎样,舒服些了吗?”

一边说着,宇文潇一边将一股柔和温热的内力缓缓注入了百里倾云的体内,那股酸软无力的感觉果然大大地缓解了。百里倾云吁出一口气,点头说道:“嗯,好多了。王爷,事到如今,我已是你真正的王妃,我们已是真正的夫妻,你可后悔吗?”

“不会!我不敢许诺你来生,但是至少今生我绝不会后悔!倾云,要说后悔,我只后悔之前为何浪费了那么多时间,直到今日才真正拥有了你!”宇文潇摇头,预感到百里倾云似乎有话对自己说,“倾云,你可是还有什么事要对我说?尽管说无妨,不需要任何铺垫。”

百里倾云抿了抿唇,反身趴在了宇文潇的胸膛上,直视着他的眼睛说道:“那么,你可决定了此生要跟我在一起,再也不会因为任何原因轻言放弃?”

“不会,再也不会!此生只有你弃我,我绝不会再因为任何原因放弃你,除非我死!”宇文潇语声虽轻,却带着显而易见的坚定,“倾云,你到底要跟我说什么,直说便是,不需要再怀疑我待你之心。”

百里倾云笑了笑,终于说出了那个最大的秘密:“王爷,我能够感觉出来,昨夜你……是全心全意在疼我、爱我的,所以这也就说明,你的确不在乎我守宫砂已失这件事了,是不是?”

“是啊!”宇文潇伤脑筋地抚了抚额头,“倾云,我真的不在乎了,你究竟要我说多少次才肯相信?是不是之前我伤你伤得太重,因此你已经不敢再相信我了?”

百里倾云摇头,笑得更加柔媚:“不,我只是想告诉你,关于这件事的真相究竟是什么。”

一听此言,宇文潇不由一怔:“真相?什么真相?”

百里倾云叹了口气,苦笑一声说道:“王爷,其实这件事你完全没有在乎的必要,因为我的守宫砂虽然已经消失,但我却从未做过任何对不起你的事情……”

说着,她将当初自己如何在初弄影面前不小心露出了守宫砂,从而让初弄影知道了两人只是挂名夫妻,然后初弄影又如何希望独占宇文潇而将此事告知了端木摇曳,端木摇曳又如何将此事告诉了百里曦照,百里曦照又是如何起了疑心,假称虞妃想念女儿,然后宣自己入宫,用迷药将自己迷倒,好趁机让虞妃检查一下自己的身体……

“啊!这……这……”宇文潇闻言不由大大地吃了一惊,万料不到其中还有这样的曲折!“那……那他可曾发现了什么?难道……”

“不错,自然不曾。”百里倾云叹了口气,想起了那些让她难堪的过往,“听到父皇宣召,我便知道他一定起了疑心。我们已是夫妻,你却一直不曾碰我,他怎能不怀疑你另有居心?为消除父皇的疑心,我不得不自己用手指……破了自己的处子身,才不曾让父皇看出破绽。可是我还未来得及向你解释这件事,你便误会我与少情不清不白,我一气之下,便干脆不再试图解释了……”

“倾云!你……”宇文潇身心狂震,脸上更是布满了强烈的震惊和悔意!想不到百里倾云居然默默地为自己做了那么多!可笑自己不但不知感激,反而怀疑她背弃了自己,宇文潇,你简直是天字第一号大混蛋!

“是不是很恶心?”百里倾云苦笑,显然误会了宇文潇的意思,“可是我没有办法!为了不让父皇对你起疑心,我只能这样做了。那个时候你根本不愿碰我一根指头,我又能如何?难道真的与别的男子……”

“不!不要再说了!”宇文潇突然起身,一个用力将百里倾云搂在了怀里,滚烫的泪珠随即连连不断地落下,“倾云,我对不起你!我该死!是我该死!你如此为我,我居然还怀疑你!我……我……倾云,我真想死在你手里,好向你赎罪!”

感觉到肩头不断落下的水滴,百里倾云一抬头才惊讶地发现,宇文潇居然哭了,而且哭得泪流满面,泣不成声。心中瞬间弥漫开一股酸楚的柔情,她抬手擦拭着宇文潇腮边的泪珠:“王爷这是怎么了?男儿有泪不轻弹,你这眼泪珍贵着呢,岂能……”

“再珍贵的东西,也比不上你待我之心!倾云,我欠你的,这一生我都欠你的!我会用我的一生来还!”宇文潇痛痛快快地哭着,同时更加用力地搂紧了百里倾云,再也舍不得放开,“可是我真的不知道,原来你一直在默默地守护着我,我……我身为你的夫君,不但未能好好呵护于你,反而要处处仰仗你的守护,你让我……情何以堪?倾云,我宇文潇何德何能,能够得你如此对待?我真是要惭愧死了!”

事到如今,你终于肯相信我待你之心了吗?百里倾云轻叹一声,仔细地擦去了宇文潇脸上的泪痕:“好了,就算有些愧疚,差不多哭几下也就算了,何须如此?王爷若真觉得亏欠了我,大不了以后慢慢补偿便是。”

“好。”宇文潇郑重其事地点头,瞬间做出了一个重大的决定,“倾云,如你所说,以后我会好好补偿你,给你我的全部!不过现在,我有一个最大的秘密要告诉你……”

砰砰砰——

“里面的小两口,该起床了!都什么时候了?”

宇文潇的话刚刚说到最紧要的关头,房门便再次被人敲响,宇文通的声音随即传入了室内,居然与之前那句话几乎一模一样。

百里倾云瞬间红了脸,手忙脚乱地伸手去拿衣服:“糟了!又被爹笑话了!王爷快起床穿衣服!有什么秘密稍后再说好了!”

宇文潇则瞬间满脸黑线:爹,你有没有搞错?昨天不是千叮咛万嘱咐,告诉你今天早上不准过来叫门吗?怎么当时点头如捣蒜,答应得好好的,今儿个就跑过来捣乱了?

穿好衣服洗漱完毕,二人携手出了内室,来到前厅一看,才发现宇文通、曲香暖、初闻笛、月无泪、初寒醉都已在场。看到两人出来,所有人都彼此对视了一眼,接着心照不宣地微笑起来:宇文潇满面春风,神清气爽,百里倾云眼眸温润,颊带红云,摆明就是已成了好事,可喜可贺。

接触到众人的眼光,百里倾云简直羞不可抑,不住地往宇文潇的身后躲,声音更是细如蚊蝇:“给爹娘请安,我……”

“哈哈!好孩子,干嘛害羞成这样?”宇文通哈哈大笑,爽朗得不得了,“你们小夫妻也算得上历尽磨难,今日才修成正果,咱们大伙儿都为你们高兴,不会笑话你们赖床的!”

宇文通不说还好,最后这“赖床”两个字一出口,更把百里倾云羞得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宇文潇眼睛一瞪,护着百里倾云说道:“爹!不是告诉你今天不准去叫门?我刚要跟倾云说一个大秘密,谁知……”

“你的秘密再大,也比不上我的秘密!”宇文通哼了一声,斜了宇文潇一眼,却是满脸笑意,“不过在说出这个秘密之前,老子还得问你一句:潇儿,如今倾云已是你的人了,你敢不敢给老子发个毒誓:不管倾云将来变成什么样子、什么人,你都会爱她一辈子?”

“我敢。”宇文潇毫不犹豫,一撩袍服单膝跪在了宇文通面前,一字一句地说着,“爹,你们都是我最亲最爱的人,同样的誓言我已经说过很多次,今日当着你们的面,我不介意再说一次:今生今世,我定会好好爱护倾云,不离不弃!如有违此誓,天地不容,祖先不佑,黄沙盖脸,尸骨不全!”

“好!这才像是老子养大的儿子!”宇文通狠狠击了一下手掌,接着俯身把宇文潇馋了起来,“潇儿,你先站过一旁,同样的话,我也要问倾云。”

“是。”

宇文潇起身,站到了曲香暖的身后,宇文通已经对百里倾云招了招手:“倾云,你来。如今你已经是潇儿的人,那么你敢不敢发誓,会一生一世陪着潇儿,爱他疼他,绝不会因为他身份或者容貌的改变而放弃他?”

“我敢。”百里倾云依样施为,也屈膝跪在了宇文通面前,举手发誓,“倾云对天发誓,无论王爷变成什么样子,都会一辈子陪着他,爱他疼他。如有违此誓,天地不容,祖先不佑,黄沙盖脸,尸骨不全!”

“好!很好!”宇文通的神情一瞬间变得异常肃穆,同样俯身搀起了百里倾云,“那么,大家都坐吧,这个隐藏了近二十年的秘密,是时候揭开了!”

二十年的秘密?百里倾云闻言还不觉如何,可是宇文潇已是浑身一震,不敢置信地看着宇文通:难道……他要将安逸王府的秘密告诉百里倾云?天哪!这正是方才在内室之时,自己想要告诉百里倾云的!

强按住心头的激动,宇文潇带着百里倾云坐了下来,宇文通已经回头看着月无泪,眸中有一丝淡淡的尊敬:“月姑娘,你也坐下。”

“不,奴婢不敢!”月无泪吓了一跳,忙不迭地摆了摆手,“奴婢……”

“不,你敢的,”宇文通的笑容更加慈祥,眸中的尊敬也越发明显,“如今在场的所有人之中,除了潇儿和倾云之外,便只有你最有资格坐下了。至于其中原因,我马上便会告诉你,如今,你先坐。”

这话是什么意思?月无泪惊疑不定地看了看百里倾云,却发现后者同样一脸迷惑,她只好小心地坐了下来,满腹疑惑。

宇文通这才微微一笑,接着深吸一口气说道:“潇儿,如今这大厅之中只有我们七人,而飒然居之外,我也早已派人暗中守住,莫说是人,就算是苍蝇也飞不进来。只因今日,我要告诉你们一个天大的秘密!”

房中的气氛陡然变得凝重,百里倾云不安地动了动身体,这才发现自己居然已经是满手冷汗,不由不安地低声叫了一声:“王爷……”

“莫怕,一切有我。”宇文潇已经猜出宇文通要说的秘密是什么,因此轻轻握住了百里倾云的手,柔声安慰,“倾云,天塌下来,我替你顶着,你只管躲在我身后,我会护你毫发无伤!”

百里倾云点头:“我不怕。可是……”

宇文通叹了口气,苦笑一声说道:“这件事……骤然间要提起,我还真不知究竟该从何处开始说起,总之……一言难尽哪!倾云,我方才要你发誓,无论潇儿的身份有任何变化,你都要陪在他身边,疼他爱他,是不是?那么,我便从潇儿的身份开始说起吧!”

“王爷的身份?”百里倾云闻言自是深感不解,不由回头看了宇文潇一眼,“王爷不是……您的儿子吗?他还能有什么身份?”

宇文通摇头:“倾云,之前潇儿告诉我,你曾经被前朝大将军秦楼风之子秦莫忘掳走,并且从他口中知道了关于前朝的那次兵变,是不是?”

经宇文通一提醒,百里倾云自然想起了那次的经历,因而接着便点头说道:“是的,秦公子将前朝那次病变告诉了我,我也曾跟王爷说过,父皇实在是大大不该,不该拿本就不属于他的东西,即便暂时拿到了,早晚也要物归原主……爹,您突然提起这件事,与王爷的身份有什么关系?”

听到百里倾云的话,宇文通迅速和初闻笛交换了一个眼神,在彼此的脸上看到了相同的欣慰之色,然后他才接着说道:“倾云,我要告诉你的是,秦莫忘告诉你的一切基本上都是实情,一直到护龙卫中的龙一和龙十九带着前朝太子来到安逸王府,后面发生的事情便成了一个天大的秘密,包括当今皇上在内,天下无人知晓!”

百里倾云身子一震,隐约感到这个秘密毕竟极为惊人,是以呼吸便不自觉地急促了起来:“爹,您是说……”

“莫急,我会一点一点地告诉你,告诉无泪,”宇文通叹了口气,转头看了看初闻笛,“不过在此之前,我要先告诉你的是,龙一便是闻笛,而龙十九,便是闻笛的妻子,闺名花凝碧!”

“啊!这……”

此语一出,百里倾云和月无泪自是忍不住失声惊呼,脸色更是齐齐大变,刷的转头看向了初闻笛。初闻笛面含微笑,看似十分镇定,可是他看向百里倾云的眼眸中,分明含着一抹明显的慈爱之色,这……

百里倾云简直难以置信,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回过头看着宇文通:“爹,初先生是龙一?那……那他当日带着前朝太子来到安逸王府之后,究竟又发生了什么?”

宇文通又苦笑,这次转而握住了曲香暖的手:“这件事要说起来,还真苦了你娘了。秦莫忘曾告诉你,你娘为了保住自己的孩儿,所以不得已将前朝太子交给了皇上,结果害得太子死于非命,是不是?其实,真正死于非命的并非前朝太子,而是我跟你娘的儿子!”

……

这个秘密委实太过惊人,是以极端的震惊之下,百里倾云和月无泪反而就像傻了一般,半晌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可是二人的眼睛却不可避免地睁大,齐刷刷地盯着宇文潇俊朗的脸,心中有一个声音在狂响:这么说,宇文潇就是前朝太子?他就是太子?他是太子?这……这……这……

“倾云,你还好吗?”看到她的样子,宇文潇自是无比担心,更多的则是害怕,因此小心翼翼地说着,“不错,其实我才是真正的前朝太子,先皇百里乾宁之子!你……你觉得接受不了吗?可你刚才发过誓的,无论我的身份有任何变化,你都会陪着我,爱我疼我,你……你倒是说话呀?难道你在乎……”

“不,我不在乎,”百里倾云总算是缓过了一口气,尽管脸色依然发白,“王爷,即使不曾发过誓,我也不会在乎你的身份!我……我只怕你会在乎!莫忘记是我的父皇害死了先皇,你既是先皇之子,那我岂不就是你杀父仇人的女儿?既然如此,我们又怎能成为夫妻?”

宇文潇长长地松了口气,白着脸摇头说道:“不,我们自然可以成为夫妻!害死先皇的人是你父皇,不是你,你的心有多么善良,我们都知道!何况我也发过誓,不管你是什么身份,我都会对你不离不弃!我担心的反而是知道了这一切之后你会为难……”

百里倾云刚要开口说话,宇文通已经一伸手拦住了他们:“潇儿,倾云,你们先莫要考虑这个问题,如果倾云真的是皇上的女儿,那么她一定会为难。可是如今,这个问题其实并不能成为问题啊!”

这话一出口,疑惑不解的人就不仅仅是百里倾云和月无泪了,就连宇文潇和初寒醉都忍不住一呆,半晌没有反应过来:这话什么意思?如果倾云真的是皇上的女儿?也就是说,百里倾云其实不是百里曦照的女儿?这……

“爹,我听不懂您的话。”宇文潇首先反应了过来,按捺着砰砰狂跳的心问了一句,“您这么说的意思是……倾云她……难道不是皇上的女儿?!”

宇文通又回头看了初闻笛一眼,跟着又叹了口气,这才接着说道:“莫急,我说过会一点一点地告诉你们。方才,我已经挑明了潇儿和倾云的身份,接下来便是无泪了。无泪,你可知你的一身功夫是何人传授的?”

月无泪也被宇文通方才说的一切震得有些发晕,不得不甩甩头才找回了自己的理智,恭敬地说道:“奴婢不知。奴婢的师父每次来教奴婢武功之时都会蒙着脸,且故意改变了声音,而且不肯告诉奴婢他的名讳,奴婢实在是无从知晓。”

宇文潇脑中灵光一闪,瞬间想起了月无泪挥舞丝带的样子,不由啊的一声说道:“啊!是了!之前我见无泪出手之时,一招一式都有一种十分熟悉的感觉,难道……”

“不错,”一直沉默的初闻笛总算是开了口,而且声音中有着淡淡的笑意,“你觉得熟悉,那是因为你与无泪师出同门,都是我的徒儿,你,本就是无泪的师兄!”

“什么?!王爷是奴婢的师兄?!”月无泪吃惊地叫了起来,接着刷的回头看着初闻笛,“初先生您……您就是奴婢的师父?”

初闻笛点头:“这样,你是不是比较容易相信了?”

这句话说出口的时候,初闻笛的声音突然改变,与他原来的声音完全不同。可是这个声音对月无泪来说却是无比熟悉的,因为那正是她那总是蒙着面的师父说话时发出的声音!

勉强镇定了一下,月无泪却依然激动得声音发颤:“你……你真的是我师父?原来你就是我师父?天哪!太好了!太好了!我终于见到师父了!师父,您为何一直隐瞒自己的身份?您可知道我有多想您吗?”

初闻笛微微一笑,眸中也有泪光闪动:“对不起,不是我故意不与你相认,实在是此事事关重大,又关乎你的身份来历,因此我必须减少跟你见面的次数,才能降低你身份暴露的危险。为了让更少的人知道你的真实身份,我甚至不敢告诉潇儿你是他的师妹,也不敢让他知道你其实更是他一母同胞的亲妹妹!”

“啊!”

“亲妹妹?!”

“我的天……”

初闻笛的话更像是一颗重磅炸弹,瞬间爆炸的威力大到不可想象,直接把宇文潇、百里倾云、初寒醉、月无泪四个人炸得晕头转向,恨不得就此昏过去算了!

这简直太耸人听闻了!月无泪居然是宇文潇一母同胞的亲妹妹?这岂不是说,月无泪也是先皇和先皇后秦楼月的孩子?!

极端的震惊之下,月无泪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甚至连眼神都变得空洞起来:“师父,您……这个玩笑开得也太大了吧?我怎么可能是王爷的亲妹妹?我……”

“这不是玩笑,是事实。”初闻笛苦笑一声,满脸世事无常的感慨,“关于其中的曲折,我马上就会告诉你。不过既然这些秘密已经准备揭开,我也干脆火上浇油,再让你们重新确定一个人的身份吧。”

说着,他从怀中取出了一幅画像展开,呈现在了众人面前:“画像中的人便是我的妻子花凝碧,各位请看一看,能够看出什么?”

众人的目光早已落在了那幅画像上,只看了一眼便刷的回头,满脸震惊地看向了百里倾云!因为画像中的女子除了年龄大一些之外,容貌几乎与百里倾云一模一样,一样的倾国倾城,国色天香!

“公主,您跟师父的妻子……好像啊!”月无泪下意识地开口,“简直……一模一样……”

宇文潇怔怔地开口:“师父,您的意思该不会是想说,倾云其实是……您跟师娘的女儿?”

初闻笛慢慢把画像放在了桌子上,不说是,也不说不是,只是转头看着宇文通说道:“老王爷,这事儿……您来说吧?”

“爹,您快说吧!”宇文潇揉了揉眉心,简直快要抓狂了,“我自问有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本事,可是听到你们方才说的这些,都有一种快要疯了的感觉,更何况是他们了!”

宇文通点了点头,终于不再卖关子:“好。潇儿,倾云,原本这些秘密我就没有打算永远瞒下去,不过之前一直感觉时机未到,这才拖延至今。如今,我看到你二人情投意合,应该不会再因为任何原因而分开,因此才决定把一切都挑明的……”

“等一下!”琢磨了半天,百里倾云总算是想起了一个不对劲的地方,因而一抬手阻止了宇文通,“爹,既然所有人都已到场,那为何独独缺了初姑娘?她不是初先生的女儿吗?那她……”

“不,此事另有缘故。”宇文通摇了摇头,“这件事可以告诉你们任何一个人,却惟独不能告诉她,因此你娘已经寻了一个最合适的借口,将她支出去了,一时半会儿回来不来的,足够为父将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说个清楚明白。不过事不宜迟,所有人都不得再随意开口,只管听为父说便是!”

见宇文潇等人都点了点头,宇文通便接着说道:“此事说来话长,我尽量长话短说。为了让倾云和无泪明白其中曲折,少不得就得重复一些陈年往事,潇儿,你也只管听着,若非实在必要,不得随意插口。”

宇文潇点头:“是,爹。”

宇文通叹了口气,终于开口说道:“想当年,先皇登基数年,却一直未能诞下子嗣……”

这段故事百里倾云虽然已经听秦莫忘说过,但却依然听得十分认真。而月无泪则是第一次完整地听到这段陈年往事,故而听得眼睛都不眨,一颗心更是随着月皇后等人的命运而起伏波荡,好不惊心动魄。

一直说到初闻笛、花凝碧夫妇带着月皇后和前朝太子来到安逸王府,百里倾云便格外留了心,因为从这个时候开始,一个惊天秘密便渐渐成型了。果然,只听宇文通接着说道:“当时情况紧急,百里曦照已经带人包围了安逸王府,誓要找到前朝太子,斩草除根!而就在那个晚上,夫人刚刚为我生下了一个儿子!也正是因为这个缘故,我才未能入宫参加太子的满月宴席!而且更重要的是,夫人产子之事,除了我与接生婆之外,根本无人知晓,这一切都为后来的李代桃僵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其实看到闻笛与凝碧带着月皇后和前朝太子投奔而来,我和夫人便知道他们根本在劫难逃,百里曦照绝不会放过他们母子的。便在这万分紧急的时候,是夫人深明大义,提出用我们刚刚出生的儿子将太子换下来,好为先皇留下一条血脉!”

“月皇后身为人母,自然知道失去亲儿有多么痛苦,因此坚决不肯答应,是夫人苦苦相劝,言此举并非为了月皇后一人,而是为了先皇,为了金鼎国,是以必须留住先皇这一点血脉,以图来日!”

“月皇后无奈,只得含泪答应了夫人的要求。于是,我们立即动手为太子和我们的儿子换装,并且由精于易容的凝碧为我们的儿子做了一番改扮,令他看起来就像是个满月的孩子一般。一切收拾妥当之后,我们的儿子交到了月皇后的手中,而真正的前朝太子,则由我们给他喂了一点迷药,令他暂时昏睡过去,然后包在包裹之中,又将包裹系在了夫人的肚子上。正是因为如此,当百里曦照闯入安逸王府的时候,才会以为夫人尚未临盆,是以从头到尾都不曾怀疑到夫人的身上!”

“接下来的事情你们便可以想象了。百里曦照用夫人腹中的孩儿为要挟,逼我们交出前朝太子。而夫人则装作惊慌失措的样子,脱口说出月皇后和太子就藏身在佛堂之中。其实这一切也都是我们事先安排好的,目的便是为了骗过百里曦照,果然,他上当了,立刻带兵包围了佛堂,并在佛堂周围洒下了剧毒,以防月皇后逃走。”

“而且为了让百里曦照相信月皇后身边的婴儿就是前朝太子,闻笛故意将月皇后一个人留在佛堂,而他自己则带着我的儿子逃出王府,随后,月皇后假装而死,用以吸引百里曦照的注意力,这样百里曦照对孩子的身份才会更加深信不疑。而所谓的月皇后其实也是个障眼法,真正死在大火中的,不过是另一个护龙卫的成员!因为凝碧精于易容,因此提前将月皇后藏了起来,将她易容成了月皇后的样子,让她代替月皇后死在了大火中。”

“其实当时,凝碧本想自己代替月皇后死在百里曦照面前的,可是那个死去的护龙卫却说,凝碧武功更高,又精于易容和用毒,由她来保护月皇后更有利。于是,凝碧便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战友葬身在了火海之中,那种痛苦,你们绝难体会!”

“总之安逸王府之中发生的一切十分顺利,百里曦照终于深信月皇后已死,是以便马不停蹄地前去追赶闻笛和所谓的前朝太子了。当时月华城中到处是百里曦照的人马,他知道闻笛根本不可能逃出去,果然,不久之后闻笛便被百里曦照麾下的高手发现,双方大打出手。等时机差不多的时候,闻笛便假装寡不敌众,不着痕迹地将自己的左胸撞到了对方的剑上,接着屏住呼吸倒在地上。”

“等百里曦照带着我的儿子离开之后,闻笛才挣扎着爬了起来,简单包扎了一下伤口之后便偷偷回到了安逸王府。或许你们会奇怪,闻笛既然已经心脏中剑,又怎么可能留下一条性命呢?倾云,你身为医者,可知其中的缘故?”

说至此处,宇文通才总算是稍稍停了停,给了旁人一些喘息的时间。须知他方才说的一切实在是太过扣人心弦,令在场每一个人都有一种喘不过气的紧张感。

百里倾云深深地喘息了几口,将心头的震撼强行压了下去,这才试探着开口说道:“我曾读过一些医书,书中提到世上有极个别的人天生与常人不同,常人的心脏长在左侧的胸腔,而他们的心脏则长在右边,难道初先生……”

“不错,正是如此。”宇文通满面赞许地点了点头,“闻笛的确天生异于常人,因此才故意让对方以为他心口中剑,必定伤重无救,从而逃过一劫!回到安逸王府之后,所有人都不敢轻举妄动,因为百里曦照虽然带着所谓的太子回到了宫中,可是却留下了一部分人马继续监视着我们。”

“直到第二日一早,百里曦照宣布先皇遇刺,主谋秦楼风、秦楼月伏诛,太子被救回……等等,所有的事情都已经按照他的计划获得了完全的成功,他才将留在安逸王府的兵马撤了回去,解除了对王府的监视。”

“直到这个时候,我们才敢偷偷去查看了一下月皇后的情况,却发现当晚情况实在太过紧急,凝碧又只顾为那名护龙卫易容,结果居然忽略了百里曦照洒在佛堂周围的剧毒!凝碧本身精于用毒,也不惧百毒,只可怜月皇后,虽然侥幸留下了一条性命,却不小心中了剧毒,从此痴痴傻傻,浑然不知冬夏!”

“发现了这一点,凝碧万分自责,几次想要一死谢罪。是我和夫人百般相劝,要她留下有用之身,或许可以研制出解药救月皇后也说不定。用这个理由才勉强说服了凝碧,令她打消了寻死的念头。危机既已暂时解除,我们便于三日后宣布夫人临盆,生下了一个健康的男孩儿,并取名宇文潇!从这一天起,前朝太子百里醉天就变成了我的儿子,在危机四伏中挣扎着长大了!”

尽管早已知道百里曦照这皇帝之位来得名不正言不顺,可是直到今天,百里倾云才明白其中居然还有这样的曲折。轻轻揉了揉自己的眉心,她苦笑一声说道:“怪不得,之前我一直都觉得王爷对待娘亲的态度有些奇怪,二人明明是母子,却亲近不足,尊敬有余,王爷根本就是将娘亲当做神佛来对待的,原来真正的根源在这里。”

“是。”宇文潇点头,脸上有着淡淡的痛苦之色,“为了保住我的性命,娘亲不得不牺牲了自己的孩儿,我……我始终觉得对不起娘亲,对不起那个刚刚出生便死于非命的孩子!因此娘亲在我心中,就如同神佛,需要我用一生去尊敬。”

“潇儿,你完全不必如此。”曲香暖摇了摇头,神情间的慈祥和慈爱令她更像是一尊悲天悯人的观音菩萨,“你是君,我们是臣,臣为君死不但天经地义,而且死得荣耀!我那孩儿若是在天有灵,必定会以此为荣,并保佑你夺回属于你的一切!”

“话虽如此,可……”宇文潇泫然欲泣,语声哽咽,“可若不是娘亲天天为失去孩儿而痛苦,又怎会染上了那些怪病?而且更因为如此,令世人误会娘亲,平白让您承担了许多骂名……”

“这个,更无须理会。”曲香暖微微地笑着,神情恬淡,“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我只要问心无愧便好了,至于世人是夸我还是骂我,我只当一阵风吹过,不留痕迹。”

说实话,百里倾云佩服曲香暖,她的胸襟气度便是须眉男子也很少有人比得上。略一沉吟,她接着问道:“爹,既然父皇已经相信了前朝太子已被他斩草除根,那么后来呢?月皇后呢?还有,无泪又如何变成了王爷的亲妹妹?这些……”

宇文通叹了口气,目光转向了月无泪:“这个,便完全是意外了。当初我们见危机解除,可是月皇后却又身中剧毒,变得人事不知,便立刻建了一个极为秘密的所在,将月皇后安置在了其中,由凝碧贴身照顾于她。然而不久之后,凝碧便告诉我们月皇后当初带着太子逃离皇宫的时候便已经身怀有孕,她腹中怀着先皇的遗腹子!”

“听到这个消息,我们自是又悲又喜,悲的是如今风云突变,这孩子虽贵为天子的后代,却不能享受无上的荣光。喜的是先皇毕竟又留下了一条血脉,潇儿并不是孤身一人了!于是,我们加倍小心地呵护着什么也不知道的月皇后,直到孩子平安地降生——是个很漂亮的女孩儿,而这个孩子,便是无泪!”

这句话一出口,室内登时再度变得鸦雀无声,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月无泪的脸上,神情各异。

初闻笛与曲香暖二人早已知道这段曲折,因此只是在感叹世事无常,并无任何惊诧之色。百里倾云万万想不到这个陪伴了自己十几年的侍女竟然贵为公主之尊,一时之间着实难以接受,就连气息都变得不均匀了。

而最最吃惊的,自然还是月无泪本人和宇文潇。因为他们怎么都没有想到,原本以为毫无关系的两个人,体内居然流着相同的血,他们原本是血脉相连的至亲!

吃惊之余,宇文潇脸上的表情迅速变成了毫不掩饰的惊喜,他豁然站起身来,几步便跨到了月无泪面前,一把抓住她的双肩激动得语无伦次:“怪不得……怪不得我最初见到你,便觉得有一种很熟悉很熟悉的感觉,原来那是因为,你是母后身体的一部分,你是我至亲的妹妹!无泪,我……我真高兴,原来我不孤单,原来我一直都不是一个人,我还有你这个妹妹……”

月无泪更是兴奋得满脸是泪,很快便哭得稀里哗啦,反手抱住宇文潇连连跳脚:“我也是!我也是!我好开心!好高兴!原来你是我的大哥!怪不得当初公主说对你倾心的时候,我就觉得开心得要命,拼命想要让你和公主在一起!那个时候我就觉得,公主仙子一般的人儿,便是唯有你才配得上!原来……原来潜意识之中,是因为我知道肥水不流外人田呢!大……大哥!”

月无泪这话说得可爱至极,是以纵然气氛十分凝重,众人还是忍不住会心地微笑起来。微笑之中,总算反应过来的百里倾云却叹了口气说道:“原来无泪居然是尊贵无比的公主?我居然还将她当侍女使唤了这么多年,简直是罪过!罪过!万望公主恕罪!”

“公主,您说什么呢?”月无泪忙抬手擦了擦眼泪,抗议地说着,“这么多年以来,您何曾拿我当什么侍女了?咱们便如亲姐妹一般……何况如今我是公主又如何?您还是我的嫂子呢!使唤我天经地义!”

百里倾云无奈地苦笑了一声,便听宇文通接着说道:“潇儿,你且回去坐下,听我把话说完。”

虽然此事事关重大,皇室血脉更是不容混淆,然而此事由宇文通的口中说出来,可信度便是百分之百,所有人自然都深信不疑,再加上之前的铺垫,宇文潇和月无泪自然很容易便接受了这个现实,并且各自惊喜不已。

待激动的两人重新落座,宇文通才接着说道:“先皇的女儿诞生之后,当务之急便是想办法隐瞒她的身份,保住她的性命。于是,我和闻笛经过商议之后,为孩子取名月无泪,并秘密将她交给了一个护龙卫,由她暂时抚养这个孩子。”

“月无泪?”百里倾云慢慢地重复了一遍,“月,便是暗指无泪乃月皇后之女,而无泪,自是要无泪学会坚强,宁流血不流泪,以图来日报仇雪恨,是不是?”

“分毫不差,咱们的用意正是如此。”宇文通赞许地点头,“总之,那护龙卫将无泪抚养到七八岁之时,我们便想办法将其自然地送入了宫中,并且以最不引人怀疑的方式让她陪在了倾云的身边,至于这样做的原因,稍后我自会说明。”

“为了不让无泪被人欺负,同时也为了让她能够照顾倾云,闻笛乔装改扮,并且故意改变了自己的声音,然后时不时趁着夜深人静的时候偷偷潜入宫中传授无泪武功,他们的师徒情分便是这样结下的。总之无论如何,不管是潇儿还是无泪,他们这对苦命的兄妹总算是各自找到了比较合适的位置,在世人毫不知情的情况下慢慢地长大了。十几年前的这段往事分了很多的枝节,这条枝节到这里便算是暂时告一段落,接下来,我再来解开另一个谜团,那就是倾云的身世之谜。”

联想到方才初闻笛取出的那幅画像,百里倾云不由转头看了看初闻笛,却发现后者正用一种属于父辈的慈爱目光看着自己,她不由心中一跳,顿时有些异样起来:“你……爹,他……”

宇文通点了点头,连连叹息:“百里曦照虽然从安逸王府之中带走了所谓的前朝太子,但是他对我一直都不放心,所以这些年来,他虽然借口安逸王府搜捕太子有功而给了我们无数的赏赐,却始终不给我们任何实权,只让我们做个挂名的王爷。除此之外,他还利用极乐丸控制着我,等潇儿稍稍长大一些之后,他更是逼着潇儿也开始服用这种剧毒药物。我们虽然知道若是服用了极乐丸,便等于彻底受制于百里曦照,然而为了不引起他的疑心,却又不得不照他的话做了……”

“极乐丸……”百里倾云下意识地重复了一遍,目光变得极其复杂:如此说来,真正的五公主在不知道这些内情的情况下便开始偷偷配制极乐丸的解药,纯粹只是因为爱上了宇文潇,而无关这些国家大事了?若非如此,她也不会死于非命,自己也不会穿越到了她的身上……

“是的,极乐丸,”宇文通点头,目光变得有些冷厉,显然恨透了这种剧毒,“你们都知道,极乐丸乃是金鼎国历代皇帝的镇国之宝,而极乐丸的解药除了皇帝之外,没有任何人配制得出来,因此自从潇儿开始服用极乐丸之后,百里曦照对安逸王府的监视才总算松了些。因为他知道,如果没有解药,我们所有人都活不成!极乐丸发作之时的痛苦,根本不是常人可以承受的!”

“可是我们都知道,潇儿是先皇之子,他早晚要揭穿百里曦照的真面目,为先皇报仇雪恨,为月皇后平反昭雪。而要做到这一点,就必须先找到极乐丸解药的配制方法,否则即使夺回了天下,潇儿和我们都会性命不保。何况如果没有解药,朝中的大臣虽然大多数忠于先皇,想要追随潇儿这个名正言顺的皇帝,也不敢拿自己的身家性命冒险!”

“是以消除了百里曦照的疑心之后,我们的当务之急就是寻找极乐丸解药的配方。而根据我们的调查,解药只有百里曦照会配制,而他是宁死也不会说的。不过据我们所知,解药的配制方法就在宫中的密室之中,因此唯一的办法,就是让我们的心腹以最不引人注意的方法进入宫中密查,可是此事谈何容易?”

“就在我们一筹莫展之际,机会突然毫无预兆地降临了。自从事情暂时尘埃落定之后,闻笛便摘下了护龙卫的面具,以普通侍卫的身份留在了安逸王府,与我一起守护着潇儿。那天,百里曦照召我入宫觐见,闻笛陪我一同前往。然而就在我们往回返的途中,偶然在冷宫附近碰到了一个慌慌张张的宫女,说与她同住的宫女难产,生命眼看不保,但没有人理会,求我想想办法。我实在不忍见死不救,立刻叫了太医前来,但为时已晚,那宫女生下一个女婴后因为失血过多而死。”

“见那宫女死去,且此处又是冷宫,那太医也未放在心上,很快便离去了。我原本只是想通知那宫女的家人,让他们将她的尸身运走妥善安置,谁知问了与她同住的宫女才知道,这个女婴居然是百里曦照的女儿!”

“原来当日百里曦照不知因为什么事喝得酩酊大醉,独自一人摇摇晃晃地来到了冷宫附近,恰巧碰到了那名宫女,并且在迷迷糊糊之中强行临幸了她,事后更是迷迷糊糊地离开了,浑然不知自己做了些什么。那宫女不敢声张,回到冷宫之后只告诉了与自己同住的姐妹。谁知不久之后,她便发觉自己有了身孕,更加吓得六神无主。不过幸好冷宫之处本就偏僻,平时根本无人前来,因此直到临盆,都没有人知道她腹中怀有百里曦照的骨肉。”

“听到这一切,跟在我身边的闻笛立即想到了一个办法:因为他的妻子凝碧也刚刚产下了一个女儿,正好可以借此机会李代桃僵,让她的女儿从小长在宫中,并且以公主之名为掩护,将来找出极乐丸解药的配方!”

“于是,闻笛立即趁着夜色回府将自己的女儿抱了来,与宫女所生的女婴掉了包。自然,这一切我们都是瞒着那与她同住的宫女的。等做完这一切之后,我便故意让那宫女去告诉百里曦照,他的女儿出生了。百里曦照闻言先是吃了一惊,继而隐约想起的确有那么回事。可那宫女出身低微,因此他根本不曾将这件事放在心上,只是命人为那女婴找了一名奶娘,然后便再也不闻不问了。”

“不过后来,一直无所出的虞妃在一个偶然的机会看到了那女婴,竟然十分喜欢,便奏请百里曦照恩准,将那女婴抱到自己的宫中加以抚养,并为其取名百里倾云,一直疼爱有加。所以,倾云,你并非百里曦照的女儿,而是闻笛和凝碧的女儿,你并非叛臣之女,而是忠良之后!”

宇文通这番话一出口,关于宇文潇、月无泪、百里倾云三人身份的秘密便终于完全揭开了!原来百里倾云居然是初闻笛和花凝碧的女儿,怪不得当初宇文通得知宇文潇的王妃是百里倾云之时,根本丝毫也不在意,反而对百里倾云疼爱有加,那不过是因为他知道,百里倾云并不是百里曦照的女儿!

百里倾云也没有料到真正的五公主居然还有如此离奇的身世,自然免不了感到震惊和意外。然而震惊之余,更多的则依然是惊喜!

既然自己并非百里曦照的女儿,那就是说自己也并非宇文潇的杀父仇人,完全可以毫无顾忌地跟他在一起了!天哪!还有比这更令人兴奋的事情吗?除非……宇文潇在乎自己居然并非什么出身尊贵的公主,而不过是一个宫廷侍卫的女儿,那又另当别论……

百里倾云心中还在忐忑不安,便见终于反应过来的宇文潇刷的一伸手抓住了她的手,乐得抓耳挠腮:“倾云……哈哈哈哈……倾云……原来你……哈哈哈……太好了!倾云我们终于可以……哈哈哈……”

百里倾云黑线。

什么玩意儿这是?这像是个一国之君的样子吗?居然笑得见牙不见眼?不过从宇文潇发自内心的笑声中,她自然也看得出他由衷的喜悦,因此白眼一翻轻轻拍了拍他的手,叹了口气说道:“好啦好啦!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你是想说,既然我们并非仇人,那自然可以毫无顾忌地在一起了,是不是?可是王爷,既然并非什么尊贵的公主,而不过是个宫廷侍卫的女儿,那你……”

“闭嘴!不许胡说八道!”明白百里倾云的意思,宇文潇骤然变了脸色,厉声呵斥起来,“方才我已经发过毒誓,绝不会因为你身份的改变而弃你不顾,否则便天地不容!如今你居然还敢怀疑我?是不是非要我以死明志?”

糟,捅了马蜂窝了。百里倾云暗中吐了吐舌头,忙不迭地安抚:“王爷莫生气,我不是那个意思,我……”

“老王爷!王妃真的是我爹跟我娘的女儿?!”百里倾云的话还未说完,初寒醉突然跳了出来,激动万分地尖叫着,“您说的都是真的吗?王妃其实是我的……亲妹妹?”

“便是啊!”宇文通捻须微笑,很是得意的样子,“寒醉,倾云既然是闻笛和凝碧的女儿,那她自然就是你的亲妹妹了,其实你跟倾云才是亲生兄妹呢!”

不错,初寒醉和百里倾云才真正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妹!是以当初初弄影设计想要陷害他们二人的时候,初闻笛才会那么愤怒,第一次动手打了她。那不过是因为二人本是亲兄妹,若真的在催情药的作用下做出了那等苟且之事,要二人如何还能活在世上?

初寒醉一时之间自然还想不到那么多,他不顾一切地冲到了百里倾云面前,想要伸手去抓她却又不敢,只得站在原地直搓手:“原来王妃是我妹妹,我居然有如此国色天香的妹妹,太好了!太好了!我早就觉得与王妃特别投缘,原来……”

这下好了,随着当年的秘密一点一点被揭开,宇文潇和初寒醉居然各自认了个亲妹妹回来,实在是可喜可贺。话既至此,众人自然也就明白月无泪的容貌为何越来越美,几乎已经可以与百里倾云并驾齐驱。因为她本是月皇后的女儿,宇文潇的妹妹,便是单纯从遗传学的角度来解释也完全可以理解了,更何况还有帝王世家世代贵族气质的沉淀。

待初寒醉的激动稍稍平复了一些之后,宇文通才含笑说道:“倾云,我已告诉你你其实是闻笛和凝碧的女儿,那么,你不过来拜见你的父亲,叫他一声爹吗?要知道这声‘爹爹’,闻笛已经等了十几年了!”

百里倾云一怔,转头看向了一直默不作声的初闻笛。初闻笛只是淡淡地微笑着,可是那微微颤抖的双手却泄露了他内心的紧张和激动。他的目光是那么慈祥,充满着父亲对女儿的疼爱,还有一抹明显的歉疚:毕竟,是他亲手把自己的女儿送给了别人,十几年来骨肉分离……

百里倾云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缓缓走到了初闻笛的面前,双膝一曲跪了下来,微微一笑颤声叫道:“爹!女儿……女儿不孝!身为人女十几年,居然直到今日才知道自己的亲生父亲是谁,女儿不孝!爹!”

说着,她一个响头便磕到了地上。初闻笛鼻头一酸,眼泪便刷的流了下来,忙不迭地伸手去搀扶:“不!倾云,你是个好孩子!是世间最好最善良的孩子!是爹对不起你!你刚一出生便将你扔给了旁人,不闻不问!爹欠你的!爹对不起你……”

百里倾云摇头,就着跪倒的姿势扑入了初闻笛的怀中:“不,不必说这样的话。娘亲方才说得对,王爷是君,我们是臣,臣为君做任何事都是应该的,爹,女儿以您为荣!”

“是爹以你为荣。”初闻笛轻轻抚摸着百里倾云乌黑顺滑的长发,脸上有着满满的自豪,“倾云,一直以来你做的所有一切都让爹佩服得五体投地,你为金鼎国的江山立下了汗马功劳,爹以你为荣!你不愧是我跟凝碧的女儿!”

提及花凝碧,百里倾云不由一怔,接着迫不及待地问道:“爹!娘亲如今在哪里?女儿好想见她!看她的画像,便知道她一定是个又温柔、又美丽的女子……”

初闻笛抹了抹眼泪,将百里倾云搀了起来:“倾云莫急,老王爷会慢慢告诉你的。来,你先坐,等这些事情都说明白之后,咱们一家四口便可以团圆了,到那时,爹再好好向你赔罪道歉。”

百里倾云摇头,顺势要在初闻笛身旁坐下:“女儿不敢……”

“倾云,过来坐嘛!”得知百里倾云并非百里曦照的女儿,宇文潇满心的喜悦正不知该如何表达,简直恨不得把所有人都赶出去,然后搂过自己的娇妻狠狠疼爱她一番。是以看到她居然离自己那么远,他登时便不乐意了,用力拍了拍自己身旁的椅子,“记住了:永远不要离我那么远,要始终离我最近。”

呃……

众人一怔,接着面面相觑,继而忍不住扑哧、扑哧地笑出了声。笑声中,百里倾云腾的红了脸,狠狠地剜了宇文潇一眼,偏偏坐在了初闻笛身旁:“王爷!事关金鼎国的未来,你严肃一些好不好?”

“好。”宇文潇乖乖点头,然后站起身走到初闻笛面前深深地行了一礼,“师父恕罪,徒儿想跟倾云一起,请师父成全,坐那边去。”

说着,他抬手指了指自己的位子。见他如此耍赖皮,众人更是忍不住笑得前仰后合,就连一向端庄优雅的曲香暖也忍不住笑得眉眼弯弯,忙不迭地以手掩口,免得太过失态。

初闻笛也曾年轻过,自然明白宇文潇的满腹相思,因此十分配合地站了起来,笑呵呵地点头说道:“君有命,臣岂敢不受?太子殿下请。”

宇文潇大喜,连连鞠躬:“多谢师父!师父请那边就坐!”

一屁股坐在百里倾云身边,宇文潇回过头“妩媚”地一笑:“你以为你不过去,我便没有办法了吗?很简单,你不过去,我便过来,为了你,我不怕没面子。”

须知宇文潇是金鼎国未来的帝王,想要谁死只是一句话的事。可是为了百里倾云,他却宽容至斯,谁还看不出他对百里倾云的一腔深情?

百里倾云脸红之余,更有满心的感动,微微一笑低声说道:“人都是你的了,相守更是一辈子的事,何必在乎这一时半刻?”

“这话我爱听。”宇文潇笑得更加开心,“记住,这是你说的,你是我的人了。”

百里倾云点头,宇文通已经接着说道:“好了,事不宜迟,如今你们三人的身份已经挑明,我便继续往下说,至于各人心中的激动和喜悦,稍后关起门起来自行解决。我方才说道,虞妃见到倾云之后十分喜欢,便认她做了自己的女儿。此时,我和闻笛知道我们的计划已经成功,倾云的身份已经不会再被人怀疑,接下来我们便只需等着她长大之后,再将一切都告诉她,让她想办法弄到极乐丸解药的配方。而另一方面,那个被我们偷偷带出宫的、百里曦照真正的女儿……”

百里倾云脑中一闪,脱口而出:“初弄影?”

“不错,就是初弄影。”宇文通点了点头,冷笑了一声,“这女孩儿虽然是百里曦照的女儿,但我们都知道她其实十分无辜,所以自然也不忍心对她怎样。何况为了复国大计,我们不得已才让她这个倒霉的公主变成了一个普通的女婴,因此闻笛便提议,就把她当成自己的女儿、寒醉的妹妹抚养长大,并且永远隐瞒她真实的身份算了。”

怪不得,怪不得初闻笛和初寒醉都那么正直心善,而初弄影却偏偏那么尖刻狠毒!原来那不过是因为她是百里曦照的女儿,她身体里流的是一个乱臣贼子的血!果然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遗传的神奇之处有时候就是这么令人不得不服!

提及初弄影,宇文潇自然想起了她拿安逸王府的秘密要挟自己的种种,是以面上神情一寒,终于不必再有所顾忌:很好,既然你不是师父和师娘的女儿,那么你以为我还会让你永远这么嚣张下去吗?

稍稍给了众人一点适应的时间,宇文通才接着说道:“总之,初弄影就以闻笛女儿的身份养在了安逸王府,一切正常。另一方面,凝碧依然寸步不离地照顾着中了剧毒的月皇后,并试图配出解药解掉她体内的毒。毕竟将来夺回天下之时,还要请月皇后来指证百里曦照的罪行。只可惜凝碧虽然精于用毒,这么多年来却始终配不出解药,月皇后也一直保持着痴痴呆呆的状态。”

“月皇后一事可以慢慢进行,可是极乐丸解药的配方我们却志在必得。倾云既然已经在我们的安排下成了百里曦照的女儿,那么计划的第一步便算是成功了。可是想到倾云在宫中毕竟孤立无援,若是有了什么事情,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于是我和闻笛经过商议之后再次拍板定案:让无泪入宫,成为倾云的盟友!虽然无泪是月皇后的女儿,可是这件事除了我们几人之外无人知晓,不怕她的身份被人揭穿。何况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只怕任何人都想不到,月皇后的女儿居然会堂而皇之地出现在百里曦照的面前!”

“自然有一点我们也考虑过,那就是无泪既然是月皇后的女儿,那么等她长大之后,容貌上会不会与月皇后太过相像,从而引起百里曦照的疑心?不过为了复国大计,这点担忧也只能再是放在一旁了。何况就算无泪和月皇后有几分相像又如何?当年百里曦照亲眼看到月皇后被大火烧死了,只怕他怎么都不会怀疑到那上面去。再说,无泪既然生为月皇后的女儿,本就应该做好随时为复仇而牺牲的准备。”

“此事商议定了之后,我们便耐心地等待着机会。幸好机会很快就来临了,虞妃命人传话,说想要为五公主找一名侍女,而且最好与五公主年龄相仿,这样两人便可以做着伴儿从小一起长大,这侍女才会与五公主一条心。于是,在我和闻笛的暗中安排之下,无泪顺利地进了藏玉宫,成了倾云的侍女。在此之前,闻笛已经以无泪师父的身份告诉她,等她入宫之后,一定要全心全意地对待倾云,保护倾云。无泪,你可还记得?”

这个漫长的故事令月无泪听得无比神往,隔了片刻之后才点头说道:“自然记得。师父说要我好好保护公主,但又决不能将这些事告诉任何人,并且不肯说明原因。不过从那以后我就记着师父说的话,尽力保护公主了……”

想起自从自己穿越而来之后月无泪对自己的照顾,百里倾云心中自是感动莫名,叹了口气说道:“无泪,辛苦你了!想不到你才是真正的公主,本该由我保护你才是……”

“公主这话说反了,真正辛苦的人其实是你。”月无泪摇头,神情变得十分郑重,居然越看越有皇室公主的尊贵,“莫忘记你虽然成了公主,但却肩负重任,我身为先皇的女儿,保护你完成这个重要的任务本就责无旁贷!”

宇文通点了点头,看着月无泪说道:“关于这一点,我必须解释一下,那就是我为什么要隐瞒无泪的身份。本来你既然是先皇的女儿,我们便应该像对待潇儿一样,将一切都告诉你。可是一来,越少人知道你的身份,你就越安全,所以我们干脆连潇儿一起瞒着。二来当时我们可信之人少之又少,实在找不出其他人入宫陪着倾云,因此不得不委屈你纡尊降贵。而你既然必须时常跟百里曦照见面,我们自然不敢告诉你你的身份,否则你岂不是很容易在百里曦照面前露出破绽?所以……”

“老王爷,您不用解释,我明白您的苦心。”月无泪摇头,脸上只有钦佩和感激,“您和师父对我们恩同再造,我们岂会怀疑你们的目的?不过师父,公主后来的确开始偷偷研制极乐丸的解药,但她最初的目的却只是……”

“为了潇儿,我们都知道。”宇文通接过了话头,脸上有着淡淡的苦笑,“当初我们让倾云入宫,是为了极乐丸解药的配方。因此我们原本打算等倾云长大一些之后,便找个合适的机会将所有的事情都告诉她,让她立刻着手去做这件事。然而就在我们打算将这一切付诸实施的时候,闻笛却在一个偶然的机会偷听到了你们的谈话,才知道倾云居然已经开始研制极乐丸的解药了,而且她最初的目的,的确是因为喜欢上了潇儿,因此不忍见他被极乐丸折磨,这才想要为他解除痛苦的。”

“然而不管倾云最初的想法是什么,至少她跟我们的目的是完全一致的。因此,闻笛将此事告诉了我,我们便当即决定,暂时先将一切都隐瞒下来,等倾云研制出极乐丸的解药之后再说。何况倾云的身份不揭穿,她反而更加安全,更加不会引起任何人的疑心……”

宇文潇闻言,双眼早已大大地瞪了起来,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无泪你说什么?倾云早就开始偷偷研制极乐丸的解药了,而且还是……为了我?”

“不然你以为呢?”月无泪没好气地瞪了自家大哥一眼,毫不客气地说着,“王爷……不,大哥,要我说,你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公主嫁给了你,算她倒霉!之前公主不小心露出真容的时候我便告诉过你,百里曦照见她貌美,便打算拿她当做政治工具,好为他谋得最大的政治利益。可是自从几年前见到你,公主便对你一见倾心,再也瞧不上其他任何男子!为了不让百里曦照将她许配给旁人,公主才故意用药物掩去了真容。而且为了帮你解除痛苦,她更是冒着被百里曦照发现的危险日日夜夜研制极乐丸的解药。大哥你知道吗?就在你们大婚那晚,公主为了尽快研制出解药,不惜以身试毒,结果险些命丧黄泉!多亏上天庇佑她才侥幸捡回了一条命,可是你呢?却在大婚之夜那样对待公主……”

不错,就是在那一晚,真正的五公主一命呜呼,百里倾云的灵魂穿越而至,成了如今的“公主”。到了今日百里倾云才总算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也为五公主对宇文潇的一腔深情而感动,默默地祈祷着:五公主,你放心地去吧,我必定会代替你,好好守护你的心爱之人……

宇文潇怔住,跟着心中五味杂陈:原来百里倾云对自己的心意,竟然已经到了这样的地步?可笑自己之前明明也钦佩于她的用毒之术,也想让她帮忙研制极乐丸的解药,却终因顾虑于她是百里曦照的女儿而不敢开口,如今看来,他的担心原来都是多余?

看到宇文潇被月无泪教训得灰头土脸,百里倾云自是无比心疼,忙以眼神制止了她:“无泪,话不能这么说,之前王爷并不知道我的身份,以为我是他仇人之女,自然会对我百般防备,这本是人之常情。何况此事事关重大,来不得半点马虎,自然要慎之又慎了。”

“公主,您就知道为大哥说好话!”月无泪愤愤然地说着,满脸的恨铁不成钢,“想当初欺负您最狠的就是大哥,枉您还为他做了那么多……”

宇文通呵呵一笑,点头说道:“无泪不必为倾云打抱不平了,如今潇儿已经彻底被倾云俘虏,从此之后只有任倾云摆布的份儿了,你还担心什么?”

月无泪闻言,登时眉开眼笑:“也是,公主,别放过大哥,狠狠杀杀他的威风!”

呃……要不要这么不给面子?我好歹也是前朝太子,金鼎国未来的帝王,怎么在你们这班人眼里这么没分量?宇文潇很是无辜地摸了摸鼻子,接着讨好地对着百里倾云笑了笑:“倾云不会那么对我的,哦?”

宇文通忍不住失笑,摆了摆手说道:“罢了,这些话等你们小两口躲到没人的地方再说。总之知道倾云已经开始研制极乐丸的解药,我们便满怀希望地等待着。然而极乐丸既然能够成为金鼎国历代帝王的杀手锏,自然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解药迟迟研制不出来,我们自然也不能只靠倾云一人,恰好那时夫人又身染怪病,我便借口要为夫人寻访天下名医,其实暗中四处寻找有能之士来配制极乐丸的解药,只不过每次都是无功而返罢了。”

“就在不久之后,我们听到了百里曦照为潇儿赐婚的消息,而且得知居然是倾云成了王妃,我和闻笛都有些感慨:莫非这就是天意吗?在那么多公主之中,偏偏是倾云成了潇儿的王妃?倾云,我要告诉你的是,那两枚指环,其实是月皇后留给潇儿的!”

月皇后?百里倾云下意识地摸了摸手上的玉指环,并且慢慢把手举了起来:“您是说……这个?”

“是的,”宇文潇点头,也将自己的手抬了起来,“倾云,这玉指环本是一对,是母后放在我的襁褓之中的。当时百里曦照要为我赐婚,我百般推辞不得,只好将此事交给老天来解决。当时我只是想,既然这对指环是母后留下的,那么冥冥之中或许自有天意,她会替我决定王妃的人选。于是,我故意将指环藏在了御花园,声明找到指环者便是我的王妃,结果所有人都没有想到,那个人居然是你,因此我只能说,这真的是天意。”

百里倾云慢慢地点了点头,这才明白这对玉指环的分量。微微一皱眉头,他接着说道:“王爷当时不愿与皇家结亲,除了杀父之仇不共戴天之外,还有其他的原因,是不是?”

“是,”宇文潇点头,“近年来为了复仇复国,我不得不加快了筹备的速度,因此在某些方面就引起了百里曦照的疑心。倾云,其实我之前经常出入烟花场所并不是为了寻花问柳,而是因为那些地方都是我们复的秘密联络点!为了不引起百里曦照的怀疑,我才故意让自己赢得了‘好色安逸王’的名号,整日以出入烟花场所为乐,其实那全都是假象!”

大婚那日,百里倾云命人将花轿抬进潇潇馆之时,冷少情就在暗处看着那一切。当时冷少情之所以出现在潇潇馆,自然不是为了寻花问柳,而是为了与宇文潇商讨复国大事。

“怪不得。”百里倾云了然地点头,“如此说来,夜妖娆也是你们的人,是不是?”

“是,潇潇馆也是我们的秘密联络点之一,”宇文潇点了点头,回头指了指初寒醉,“而且倾云,现在我可以告诉你了,妖娆真正喜欢的人并不是我,而是你的大哥,寒醉。”

初寒醉?这么说之前夜妖娆怀的孩子也是初寒醉的了?只可惜被初弄影给害死了……百里倾云叹了口气,好不遗憾:“原来如此。照此看来,你的意思是想告诉我,父皇……我是说百里曦照之所以为你赐婚,只是为了找人监视你的动向的,是不是?”

“是,”宇文潇又点了点头,淡淡地冷笑着,“他虽然开始怀疑我,但却一直没有确凿的证据,因此才想到了赐婚这一招,想要让他的女儿进入王府监视我的一举一动。但是当时他怎么都没有想到,居然是最丑的五公主找到了指环。他不知道你依然是倾城之貌,只是认为你那个样子绝对不会讨得我的欢心,所以才故意让他的心腹,紫衣卫中的一个成员扮成你的陪嫁丫鬟,一起进入了安逸王府……”

“……春碧?”百里倾云立刻便想起了那个美艳的丫头,“她是紫衣卫?怪不得……”

“对,紫衣卫。”宇文潇笑了笑,“百里曦照只想着把他的人安插在我的身边,却不知他的身边同样有我们的人,所以春碧一来,我便知道她是紫衣卫了,自然处处提防着她。只不过所有人都没有想到,不久之后你便露出了真面目……”

宇文通沉吟了片刻,似乎在考虑接下来的话该从何处开始说起,是以好一会儿之后他才接着说道:“得知潇儿娶了倾云,我自是高兴万分,可是闻笛却很是不安,觉得潇儿是太子,倾云不过是侍卫之女,但我觉得倾云本是闻笛的女儿,无论从哪一方面来说都配得上潇儿。不过因为当时时机并不成熟,我们同样选择了隐瞒,并没有接着便拆穿倾云的身份。后面发生的事情,你们便都不知道了,不需要我再多说。不过潇儿,之前我问你为何突然娶初弄影为侧妃,你什么都不肯说,如今既然这些秘密都已经揭开,你还有什么顾虑吗?”

“不,没有了。”宇文潇吁出一口气,淡淡地笑了笑,“其实这话还应该从之前的时候开始说起。倾云,你总该还记得,前段时间我突然冷淡于你,并且不肯告诉你原因,是不是?”

“是啊!”百里倾云点头,提起此事便满肚子委屈,“原本一直好好的,你却突然对我不闻不问,而且怎么都不肯告诉我为什么,王爷,你突然提起此事是因为……”

“是因为那个时候,初弄影不忿我对你好,因此找上门来,以我前朝太子的身份要挟我。”终于可以将这份压力摆在众人面前,宇文潇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她说,如果我不肯娶她为侧妃,不肯将你休掉,她便要去向百里曦照告状,说我才是前朝太子!”

“啊!这……”百里倾云闻言自然吃了一惊,接着便忍不住叹了口气,“初弄影好歹毒的心肠!她难道不知道这个秘密若是曝光,所有人都活不成吗?难道她丝毫也不顾及父母兄长的安危吗?”

初闻笛抿了抿唇,本想发怒,最终还是长叹一声说道:“我之前说得没错,豺狼就是豺狼,就算从小将其养在兔子窝里,她依然难改豺狼的本性!之前为了拆散你和潇儿,她甚至不惜设计陷害你和寒醉,如今居然又做出这样的事,她……她简直是疯了!”

宇文通点头之余,也跟着恍然大悟:“如此说来,你突然娶她为侧妃,也是因为这个缘故了?”

“不错,她曾跟我说过,她还有一个同谋……”宇文潇点头,将事情经过简单地讲述了一遍,“原本我一直用各种各样的借口敷衍着她,一心只想着快些找出极乐丸的解药,然后将百里曦照的罪行公之于众,夺回原本属于我的天下,到了那个时候,我便再也不必担心她去找任何人告状了!只可惜极乐丸的解药迟迟配不出来,无奈之下,我只好暂时让她做了我名义上的侧妃……”

“可恶!”初闻笛狠狠一拳砸在了桌子上,眸中闪烁着愤怒的火焰,“潇儿,就算她有同谋,你也完全不必如此受她威胁!为师教了你那么多手段,如今连一个女人都对付不了吗?”

“不是对付不了,是不能对付。”宇文潇苦笑,轻轻摇了摇头,“莫忘记在今天之前,我一直以为弄影是您的女儿,您对我恩同再造,我岂能拿您教的功夫去对付您的女儿?因此才不得不……不过如今既然知道了真相,我想我再也不必有任何顾虑了!”

初闻笛闻言,欣慰于宇文潇仁人之心的同时,却又不敢苟同地摇了摇头:“潇儿,你这样可不行。身为帝王,虽然提倡以仁政治天下,然而杀伐果断也是必不可少的,不该妇人之仁的时候就得下得去手!否则若是一个女人都能要挟得了你,将来你如何治理天下?还有,做错了就是做错了,不能因为她是任何人的女儿便姑息纵容。莫说弄影不是我的女儿,就算她真的是我的亲生女儿,你也不该如此受她牵制。否则万一坏了大事,连累无数人丧命,你又于心何忍?”

宇文潇一怔,满头冷汗顿时涔涔而下:“是,徒儿知错了!多谢师父教诲!”

百里倾云见状不忍,不由嘴一撅说道:“爹,您可不能这么说。王爷如此,正好说明他宅心仁厚,金鼎国百姓有福了!您要再这样教训王爷,我可……”

“啊哟!怎么着,心疼了?”初闻笛看着百里倾云微笑着调侃着,真是越看越喜欢,果然孩子还是自己的好,“如今我不过是说了你夫君几句,你便跳出来为他打抱不平了?之前他跟我学功夫的时候,我可是天天打得他满头包呢!怎么不见你来提意见?”

“那个时候我还不认识王爷嘛!”百里倾云暗中汗了一个,“再说了,王爷如此聪明,肯定无论什么功夫都一学就会,哪里会给您机会打得他满头是包?我才不信呢!爹您一定是骗我的!”

“哈哈……”

众人闻言忍不住笑了起来,宇文潇则得意地赏给了百里倾云一个“真是知音”的眼神,越发握着百里倾云的手舍不得放开了。

笑过之后,宇文通才正色问道:“潇儿,如今既然一切秘密都已经揭开,那么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我们的大事已经到了最紧要的关头,容不得半点差错!”

“我知道。”宇文潇点头,眉头微皱,“其实如今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只要有了极乐丸的解药……倾云,方才无泪说你一直在研制解药,如今到底进行到哪一步了?你嫁入安逸王府之后,可曾继续研制过?我似乎从未见你摆弄过那些东西……”

“有,”百里倾云也点了点头,苦笑一声说着,“嫁入安逸王府之后,我的确在纤羽阁偷偷研制过极乐丸的解药。根据我的分析,解药中绝大多数成分都已经清楚,只有最后一种成分,暂时我还无法确定。而且比较麻烦的是,之前我手中那用来研究的解药已经基本上失去了价值,如今我最需要的就是一颗新的解药,或许可以看出些什么。”

“这个容易,”宇文潇立刻点头,“如今已经快到百里曦照赐下解药的时候了,到时候我可以先把解药拿给你……”

“那你呢?不服解药,你岂不是会毒发?”百里倾云皱眉,无比担心,“万一毒发,你会不会……”

宇文潇笑了笑,摇头说道:“无妨,百里曦照的解药一般都会提前好多天赐给群臣,到时候你先拿去研究,等有了结果之后我再服用。若一次研究不出来,大不了等下一次。横竖已经等了这么多年,也不差这一天两天。”

“好,那就辛苦你了。”百里倾云摩拳擦掌,信心满满,“我一定尽快查出解药中的最后一种成分,解了众人的后顾之忧,让他们助你早成大事!”

宇文通皱了皱眉,又提出了一个十分严重的问题:“潇儿,初弄影那边,你打算怎么做?如今她还不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必定会继续拿你的秘密要挟你,你认为究竟要怎样做,才能解决这个心腹大患?”

宇文潇倒不急着回答,略一沉吟之后转头问道:“倾云认为呢?你觉得我该怎么做比较合适?是把她控制起来逼问出她的同谋,还是……”

百里倾云思索了片刻,尝试性地说道:“我觉得依如今的形势,还是保守一些比较好。毕竟我们谁也不知道初弄影究竟有多少同谋,万一一个不慎惊动了她,逼得她狗急跳墙,那就是尸横遍野、血流成河八个字了。”

“我也这样想。”宇文潇点了点头,“其实初弄影想要的很简单,她就是希望我离开倾云,跟她在一起。必要的时候,我可以假装冷淡倾云,暂时稳住她,等倾云配出极乐丸的解药,便万事大吉了!”

宇文通和初闻笛点头,也觉得如今稳住初弄影比冒险拷问她要安全得多。一片沉默之中,月无泪忍不住哼了一声说道:“既然大家都知道初弄影其实是百里曦照的女儿,那为什么还要将这一切都告诉她呢?这不是自掘坟墓吗?”

“无泪公主教训的是,”初寒醉苦笑一声抱拳请罪,“其实这件事全都是我的错。当初我并不知道这所有的真相,也不知道王爷的真实身份是必须瞒着弄影的,所以有一次跟弄影聊天之时,便不小心把这些内幕告诉了她,结果……我真是罪该万死!”

“罢了,都是过去的事了。”宇文潇摆了摆手,无所谓地说着,“或许这一切都是天意,天意不可违。倾云,既然如今的当务之急是要配出极乐丸的解药,那么除了一颗新的解药之外,你还需要什么吗?”

百里倾云想了想,摇头说道:“其实也不需要太多东西,只要给我一个完全不受打扰的环境便可以了。”

“这个容易。”宇文潇立刻点头,“飒然居内室的地底下有一间密室,除了在场几人之外,连初弄影都不知道,那里绝对完全不受任何人的打扰。”

“很好!”百里倾云击了一下掌,“那么这件事就交给我了,我一定尽力将解药配出来!”

这倒并非百里倾云夸口,而是她认为既然自己穿越到了五公主的身上,那就必定是为了替她完成这些心愿的,这是她的使命。

“其实……”初闻笛突然犹犹豫豫地开了口,“我在想……倾云这一身用毒的本事出神入化,早就已经胜过了凝碧太多,因此我觉得……或许她可以解了月皇后所中之毒也说不定……”

此语一出,众皆沉默,半晌之后,所有人几乎异口同声地吼道:“正是!我怎么没想到?!”

宇文潇更是兴奋得蹦了起来,连蹦带跳地说道:“倾云!倾云!救救母后!你一定可以救她!一定可以!求你为她解毒!快点快点!”

“是啊公主!”虽然从未见过自己的母亲,到底母女连心,月无泪也跟着请求起来,“求您救救母后!您一定可以的!”

“好,好,只要我能救,必定赴汤蹈火!”百里倾云忙举手示意两人安静,“可是在此之前,总该让我知道月皇后在哪里,让我为她试脉吗?”

“这个容易!我带你去见母后!”宇文潇已经被喜悦冲昏了头脑,一把抓住百里倾云拖着就走。

“潇儿!你糊涂了!”宇文通见势不妙,当即大喝一声拦住了他,“此刻青天白日的,又是众目睽睽之下,你就不怕惹来杀身之祸?!”

宇文潇的脚步倏地停住,惭愧不已地流下了冷汗:“是……我……我只是太高兴了,有些失态……倾云,先不着急,等夜深人静之后,我再带你去见母后。”

百里倾云叹了口气,点头说道:“无妨,我能理解你的心情。对了爹,你刚才说我娘一直在照顾月皇后,那她如今还跟月皇后在一起是不是?是不是见到了月皇后,我就可以见到娘了?”

“是,”初闻笛点头,笑得十分温和,“倾云,等你见到了你娘,你就会知道你长得跟她有多么像。这些年来,你娘想你想得入了魔,我看着都……不过幸好,之前她已经见过你一次,知道你出落得如此楚楚动人,她很是欣慰呢!”

百里倾云闻言,不由满脸疑惑:“见过我一面?我怎么不知道?什么时候的事?”

“你忘了吗?上次你被初弄影陷害,掉入了花园中的那口水井里。”宇文潇提示了一句,却轻声叹了口气,“你以为在正常情况下,你掉入井中那么长时间真的还能活命吗?那不过是因为那井底有一条密道,直通月皇后和你娘的藏身之处!因此你一掉入井中,师娘便发现了你,并且将你救了起来。那次,师娘是第一次见到长大后的你,不过可惜,那个时候我还不知道你居然是师父跟师娘的女儿。”

原来那井底还别有洞天?怪不得当初就觉得那小院儿给人一种非常奇怪的感觉,原来所有的故事虽然起源于那个小院儿,却并不曾结束,还一直在默默地上演着。

经过一番长谈,所有的秘密总算全部揭开,与此相关的每一个人也都找到了各自的身份,可谓暂时皆大欢喜。考虑片刻之后,宇文通接着说道:“无泪,你虽然是潇儿的妹妹,真正的公主,然而为了不引起旁人的疑心,暂时你还是要委屈一下,继续做倾云的侍女,万不可被任何人看出破绽,否则容易惹祸上身,知道吗?等大事成功之日,臣等再向您赔罪!”

“不,无泪不敢!”月无泪立刻起身,对着宇文通盈盈一拜,“老王爷为我和大哥鞠躬尽瘁,能舍不能舍的都舍了了,无泪钦佩万分!何况公主已经是无泪的嫂子,无泪伺候嫂子天经地义,说什么委屈不委屈?再说了,初先生为了救大哥和母后也牺牲良多,这本就是无泪欠你们闻家的!”

宇文通满意地点头:“公主快请免礼。潇儿,你既然已经决定暂时稳住初弄影,那么剩下的事情你知道该怎么做,不需要我再多说。这件事,我便交给你了。”

将事情安排妥当,众人才起身离开,各回各位,同时撤掉了飒然居周围的禁严令。宇文潇更是不多做耽搁,立即带着百里倾云进了内室,按下机关打开了通往密室的通道:“倾云,下面便是密室了,走,我带你下去看看。”

二人进了密室,宇文潇一路将烛火点燃,昏黄的灯光映照之下,百里倾云发现此处虽然不大,但却绝无憋闷之感,通风良好。密室中除了一张床、一张桌子、一把椅子之外,再无他物,显然已经闲置了很久。

四处打量了一番,百里倾云皱眉说道:“清静倒是够清静,只是光线太暗了。”

“无妨。”宇文潇笑了笑,“府中有的是夜明珠,待我将其取来放在这里,定能将此处照得亮如白昼,绝不会影响你配制解药的大事。”

“那就好。”百里倾云放下心来,“就是此处了,以后我……哎呀!王爷你做什么?”

百里倾云一句话尚未说完,宇文潇便突然一展双臂将她搂在了怀里,火热的吻跟着落了下来,在她的脖子上烙下了一个个红艳艳的小草莓。

用力挣扎了一下,百里倾云拼命躲闪:“王爷!王爷你快住手!你……你到底怎么了?”

“倾云,我很高兴。”宇文潇轻轻吻了吻她的唇,眉梢眼角满是浓浓的笑意,“原来你是师父的女儿,原来你不是百里曦照的女儿,我……我有多开心你知道吗?虽然我绝不会在乎你是任何人的女儿,可是我怕你会介意我居然是想要夺你父皇皇位的人。可是如今,我再也不用担心了,你……你知道我有多开心?”

翻来覆去就是这么几句话,百里倾云好笑之余,却也不可避免地感染了他的喜悦,不由微微一笑点头说道:“我知道,我跟你一样开心。我也不会在乎你是任何人的儿子,可是我更担心我居然是你杀父仇人的女儿。如今既然所有的担心都已经变成多余,我怎会不开心呢?”

宇文潇点头,突然邪邪地笑了起来:“既然我们都这么开心,那就不如……好好庆祝一下这件天大的喜事如何?这可是一个值得永远记住的日子!”

“庆祝?”百里倾云愣了一下,“如何庆祝?要庆祝也要先出去吧?在这地底密室……”

“地底密室有何不可?”宇文潇又低下头,在百里倾云耳边挨挨蹭蹭,“倾云,难道你不曾发现,那边有张床吗……”

床?那个……还来?昨夜都疯狂了一整夜,他居然还有如此高的兴致、如此好的体力?

百里倾云挑了挑眉,一只手在袖子里动了几下,然后一个巴掌拍在了宇文潇的脸上——轻轻地拍,她可舍不得用力,然后冷笑一声说道:“我看到了,那边有张床。不过我对此不是太有兴趣,王爷既然愿意看,那就在这里看个够好了,为妻失陪了!”

说着,百里倾云头也不回地扬长而去,剩下宇文潇站在密室中惨叫:“你又给我下麻药?救命啊!我不敢了!娘子快回来!为夫不敢了!”

不敢?不敢也不行!给你个教训,看你还会不会整天就知道惦记夫妻之间那点事儿!百里倾云得意地笑了笑,迈步出了密室。

放心,那点麻药份量极轻,药效也很短,大概一刻钟的功夫就失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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