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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小饭馆(1 / 1)

寒假过后,不断传来坏消息。先是马涛来信说,杨少红拉着舍友来找郭磊,主动提出两个宿舍搞“联谊宿舍”,没想到郭磊的舍友们居然同意了,两个宿舍还共同活动了几次呢。然后是马涛无意中知道,上学期来和郭磊一起去见导师的,根本不是什么女同学,就是杨少红!因为导师是杨少红的爸爸负责联系的,在这件事情上,郭磊显然撒了谎,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我把马涛刺探到的消息透露给了沈西泠,那是一个平常的下午,天气乍暖还寒,我们照例在市区的某个牛排馆喝下午茶,玫瑰花泡的茶照例“咕嘟嘟”的冒着热气,透明的玻璃茶壶里照例凝着一层细细密密的水珠,晶莹透亮。沈西泠没有说话,很久的沉默,眉头微蹙。她长时间的凝视着茶壶中绛红色的玫瑰,眼圈慢慢红了,最终,她轻轻叹了一句:“璐璐,我们是不是错了,也许,从一开始就错了。”

这没头没脑的话把我搞糊涂了,我说:“西泠,你着魔了吗?你在说什么呢?你不会现在就退缩了吗?我跟你说,战争还没有正式开始呢,你一定要打起精神来!”

她摇摇头,看着我说道:“璐璐,也许现在还不是那么糟,可是,没有我在他身边,而他身边却有她,一切只会更加糟,你难道看不出来吗?”

她伸出冰冷苍白的手指,轻轻触碰玻璃茶壶,似乎被茶壶的热度烫到了,又缩回了手,眉头皱得更紧了。她握紧了被烫的手指,握紧了又松开,她说:“璐璐,我想我是不是该做好心理准备?”

我急切地说道:“什么心理准备?你别想太多了,有马涛在那里看着,不会有什么事的。”

沈西泠唇角露出一丝笑容,似嘲讽又似无奈,“璐璐,你别安慰我了,我自己知道。人说女人的直觉最准,何况我处在事情的中央,我很清楚,这是一场危机,马涛?他也只能看看而已,帮不上什么的,该发生的还是会发生的。”

我见她如此说,似乎心里已有计较,就问她:“那你打算怎样呢?”

“五一长假,我会去找他,如果他不回来的话。到时候就知道了。”她声音柔柔的,语气却是坚定的,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

我还想劝慰她,说道:“要不咱们再看看,别逼他太紧?我让马涛加把劲,最好能打入他们宿舍,就算起不到什么作用,也能干预干预。”

沈西泠笑笑道:“如果他真的没问题,还需要什么干预?如果他真的有问题,就算干预了又有什么用呢?心若是变了,说什么都是徒劳。”

我说:“你也不能这么快就说什么变心的话吧,那个怎么说的?情侣之间最重要的就是信任,这个时候,你更要相信他才是啊。”

沈西泠目光柔和的看着我,伸手握了握我的手,说道:“谢谢你,璐璐!只有你永远站在我身边。”

我忧愁地看着她,心里恍恍惚惚地感到不安。

五一长假,郭磊果然不回来了。他说他准备报考的那个研究生导师似乎有什么事情要找他,让他长假后半段呆在学校,他又接了些短期工作,总共七天假期,这样七零八落的,也凑不齐整了,干脆就不回了。那么,问题来了,杨少红回来吗?写信太慢,我第一次给马涛打了长途电话。

马涛接到电话很是兴奋,胡说八道、东拉西扯了半天,我赶紧打住了他滔滔不绝地叙述“相思”之情,命令他长话短说,并言简意赅说出了让他去打听下杨少红是否回家的消息。马涛被我无情地打断,多少有些郁闷,我只得又好言好语的安慰了几句,这才让他再次高兴了起来,表示一定完成任务。挂了电话,我心里忍不住有些愧疚:“马涛,对不起。”

很快,马涛那里就有了消息。虽然我内心还抱着一线希望,但是自从知道郭磊找的那个导师是杨少红他家帮忙的,就知道这个希望非常渺茫。果然,马涛回电说,杨少红也要留校。

郭磊不回来,杨少红也不回来,那么就只有按照沈西泠原定计划:她去找他。我放心不下,就也想跟着她一起去。但是这次沈西泠却坚决拒绝了。她说:“这次,就让我一个人去面对吧。”临走时,我去送她,她笑着说:“放心吧,我会很快回来的。”她笑起来有种淡薄的美,眼神里却有一丝四顾茫然的意味。我莫名一阵心慌。

四天后,她提前回来了。

她没让我去接她,径自回了学校宿舍。

我到她宿舍的时候,宿舍里空无一人,大多数人都还没返校,就算有几个提前返校的,也跟自己的老乡、同学聚会去了。

我坐在她对面的下铺上,看着她平静地收拾衣物。她一句话也不说,只是把行李箱里的衣服一件件的拿出来,叠好,又放进自己的衣柜里;又将箱子里的洗漱用品拿出来,摆放回洗漱的格子里;最后从夹层里掏出各种零零碎碎的东西,分门别类地收好。我就这么安静地看着她,一句话也没有问——不是我不想问,而是真的不知道从何问起,好像我一开口,眼前的一切就会崩塌殆尽,只剩下一片断垣残壁,不忍直视。

她陆陆续续收拾着各种东西,忙忙碌碌地走来走去,偶尔还会转头看看我,朝我笑一下,可是从我进门时说过一句:“你来啦。”便再也没有同我说过一句话,只是埋头整理着。末了,她终于长舒一口气,说道:“你饿不饿?我们去吃饭吧。”

她去洗了洗手,没拿饭盆,空着手挽着我,一路走出了宿舍区大门。

出了宿舍区大门,左右两边是一字排开的各种小馆子、文印店、网吧、服饰店,人来人往,熙熙攘攘。

沈西泠挽着我,慢慢走着,看看这家,又瞧瞧那家,似乎很有兴致。

当我们拐进了一个小巷子的时候,天已经黑下来了。沈西泠在一家小饭馆门前停下了脚步,犹豫了几秒,说道:“璐璐,要不就在这家吃吧。”

我看了看那家饭馆,小小的门头,朝着街的这一面开着一扇半落地窗,上面贴着几个俗艳的红色大字:“米饭、面条、炒菜”。饭馆里此时已经亮起了灯,是那种明晃晃的白炽灯光,许是天光尚早,许是位置偏僻,小饭馆里空无一人,虽是五月的天气,却有一种萧索凄冷的感觉。与刚才一路走来的热闹喧嚣相比,显得有些落寞,我想:虽然看着不起眼,但胜在清净,于是无可无不可地说道:“好!”

老板是个油腻腻的胖子,操着一口口音极重的普通话招呼我们坐下,然后递给我们一张红底黑字的菜单,还封了塑。只是那封塑上也是油腻腻的,不知留过多少人的手印。

我接过菜单,正正反反地看了两遍,然后递给沈西泠,问:“吃什么?”

后者没有伸手来接,反倒转头问老板:“有酒吗?”

老板自然很高兴,忙张罗着拿酒拿杯子。这样的小饭馆,靠卖饭菜是赚不到什么钱的,只有酒水才有赚头。

玻璃杯有点脏,沈西泠拿起来对着光看了看,用桌上的茶水冲了冲,我说:“没事儿,待会儿酒精一冲,自然消毒了。”她笑了笑,也不在意。

我随便点了几个下酒菜,看着沈西泠把我们俩的碗筷都用茶水冲了冲,又倒进了脚边的垃圾篓里。

很快,两瓶青岛啤酒就送上来了,菜也陆续上了上来,她给自己倒了一杯,又给我倒满,我象征性的喝了一口,问道:“我说,你什么时候会喝这个了?”

“没喝过,今天喝一下尝尝。”她一口饮尽,皱皱眉头说道,“也不是很难喝,有点苦,但是回味又有点甜,然后又变苦了,像人生,也像爱情。”

我又尝了一口,说道:“一般吧,我觉得主要还是苦。”

沈西泠看着我笑,很快又干了一杯。

我说:“你喝慢点儿!”

她只是笑,却还是继续喝着,一杯又一杯。

很快,两瓶啤酒见底了,我也有些晕晕乎乎的,再看西泠,也是两颊酡红,一双眸子却是分外明亮。

她一招手,叫道:“老板,再来两瓶啤酒!”

我急道:“你还喝啊!我说,有什么事说出来吧,别自己跟自己较劲行吗?”

她却依然笑盈盈地推开我的手道:“今晚我要一醉方休!”

我正要说什么,老板已经把两瓶开好的啤酒送了上来。她也不劝我,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一仰头喝掉一半,许是喝得太急,呛到了,半晌没缓过劲来,继而“嘤嘤”地哭了起来。

她说,刚去的第一天还好,但是第二天杨少红就来找她,跟她讲了两家的关系以及双方父母的默契,她又去找郭磊细问,郭磊也没有隐瞒,把这些事都原原本本的说了。

“你不知道,她当时那样笃定,用那样笃定的语气说,郭磊是她的。我听了好伤心。璐璐,你当时要是在该多好啊,我觉得我赢不了她。”

我说:“上次我不是跟你提过么?他们两家是世交,要你小心杨少红的,你还记得啦?我就说怕什么来什么。不过郭磊没有继续隐瞒你,也算他够诚实,你就别太计较了。”

“我宁愿他不要这么坦诚,我宁愿他继续隐瞒。当我知道杨少红讲的都是真的时候,你知道吗?我的心都凉了,这几天,我脑中总是出现她站在我面前,对我说郭磊是她的,迟早是她的。”

她抓住我的手,抓得很紧,继续说道:“我觉得她说得是对的,这就是命运!我们都敌不过,是不是?”

她琥珀色的眼睛看着我,希冀着我能给她答案,但,我竟无言以对。

就如同我第一次从郭妈妈那里听到这个事情一样,我的感受和她一样,一样充满着不安和焦躁。此时我能给她的,也就是一点点安慰,让她,也让我,能在现世中暂且苟且偷生。

我说:“也并不一定像你想象的那样,我看郭磊不是那么容易屈服于家庭的人,都是成年人了,并不是家里说什么就是什么。至于杨少红,她那是虚张声势,你别被她吓倒了。”

她摇摇头,不置可否,继续着杯中酒,又喝了三杯后,她终于倒下了,好在我还保持着清醒,付了饭钱,拖着她回了宿舍。

五月以后,天气渐渐热了起来,身上的衣裳渐渐单薄,而来自远方的音信也越来越单薄。没有争吵,一切都是那么平静,平静地滑向无底的深渊。

六月的一天,我们又去了那家小饭馆,此时离郭磊的上一封来信已经过去了近一个月,近些天来这样的情况愈加堪忧,电话打过去竟然十次有八次找不到人。我打电话去问马涛,也问不出什么结果,只说他最近似乎很忙,早出晚归的,整日不见人影。

我把情况通报了沈西泠,她沉默半天,转头就去了楼下的小卖部,买了一瓶“尖庄”,拉着我就去了那家小饭馆。

黄昏的小饭馆,人烟稀少,老板看见我们甚是热情,也没有计较我们自带酒水。我们照旧点了几个菜,坐在那里喝了几口闷酒。

说实话,那是我第一次喝白酒。第一口喝下去,差点没辣出眼泪来。我看沈西泠也被辣得眉眼挤到了一块儿,眼角崩出了几滴泪来。最后还是我捂着杯口说道:“还是换啤酒吧。”

沈西泠看看我,说道:“胡说!8块钱一瓶呢,不能浪费!”

我苦着脸道:“太难喝了!”

她看着我,忽然笑起来:“白璐璐,你也有怂的一天!”

我一听火了,拿起酒瓶,就给自己倒满,一闭眼,一仰脖子,把酒灌了下去,然后抬起酒杯底,说道:“怎样?还怂了吗?”

她笑嘻嘻地拿起自己那杯,一手举着大拇指夸我:“好!好样的!”然后一口也倒下去了。

我俩凭着一股子蛮劲,楞是你一杯我一杯的喝掉了大半瓶“尖庄”,酒气冲头,都有些晕乎乎的。

我摆摆手道:“今天就到这儿吧,知道你心里不痛快,喝醉了也不能解决问题啊。”

她一改往日的样子,很豪放地一挥手道:“不!今天一定要喝个痛快,那个老话怎么说的?一醉解千愁,酒逢知己千杯少,来来来,干了!”

此时,小饭馆开始陆陆续续上人了,我忙制止她,她似乎也听话,笑嘻嘻地也不反抗,停了杯专心开始吃菜。

我又让老板加上了些菜,两人对着一桌子热菜吃了一会儿,酒劲儿就慢慢散了。我清醒了一点儿,就问她:“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她用筷子专心地捻着菜盘里一根茄丝,半天捻不上来,末了叹了口气说道:“还能怎么办?凉拌呗。”

“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你甘心吗?”

“不甘心又能怎样?追也追了,说也说了。。。。。”她说了一半,突然不可抑制的哭了起来,怕被人看见,伏在桌上小声抽泣。我看着她趴在我对面,微微颤抖地身躯把面前的桌子轻轻摇晃。

我伸手过去用力握着她的一个肩膀,她感觉到了,伸手握住了我的手。她的手如此冰冷,在这六月的天气里,如此的不合时宜。我感受到了她的心,在这温暖燥热的初夏季节,却是寒冷彻骨。

那段时间,我们几乎隔三差五地出来喝酒,仿佛喝上了瘾,戒也戒不掉了。酒量也愈见长进,从原来的一瓶尖庄,到两瓶,到后来两瓶喝完了,还要接着喝啤酒,没完没了。

小饭馆的老板开始烦我们,因为我们喝个没完,说个没完,闹得他不能关门打烊,最后忍无可忍,到打烊的时候好说歹说地把我们赶了出来。

六月底,学校要放假了,郭磊没有回来,沈西泠提出了分手。那时候正遇上香港回归,学校里到处都在组织庆祝活动,热闹非凡。沈西泠提出分手,本来郭磊第一时间就要回来的,但是却因为他是学生会干事的缘故,一直拖到7月份活动结束了才回来。

等不来郭磊,却等来了马涛,他说学校提前放假,他是个闲人,在学校也没啥事情,就来我们学校凑凑热闹。我跟他说起沈西泠提分手的事,顺便打探下郭磊那边怎么样。

马涛说:“他啊,最近可忙着呢,学生会三天两头找他去开会,听说他准备竞选明年的学生会主席了,可起劲了。”

我忙打断他,问道:“那他没什么情绪低落的时候?那个杨少红来找过他吗?”

“没看出来,那个杨少红来过几次找他,都没找着他,就不来了。”

我略松了口气。

“我说白璐璐,你别尽操心别人的事,你也关心关心你自己啊!”

我瞪他一眼:“什么叫别人的事,沈西泠是我好朋友,发小,你懂吗?我不关心她关心谁?”

“那你除了关心她俩的事,你也关心关心我俩的事呗。”眼见他厚着脸皮,嬉皮笑脸地凑了过来,我忙闪开,道:“别,我俩能有什么事?你别说得跟我俩很熟似的。”

马涛不乐意了:“哎,我说璐璐,你别过河拆桥啊,我可是为了你的事忙前忙后,没少出力气啊。”

我气道:“什么过河拆桥?说得这么难听。我再告诉你一次,他俩是我发小,他俩的事在我看来就是顶重要的事!你要是不把我当朋友,就不要帮我,要是当我是朋友,帮我不是应该的吗?”

我越说越来气,见他无言以对,干脆继续说道:“再说了,不是我说你,你瞧瞧你都帮了什么忙了?根本没帮上什么好吗?自从你帮我们去打探消息以来,就没一点好消息,只是越来越糟!还过河拆桥?现在桥都要塌了,你还在这里跟我讲条件,你说你气不气人啊!”

马涛听了也生气了,憋了半天终于说了一句:“好!都怪我,是我让他们分手,是我让郭磊劈腿,是我不对好了吧!”

我听他这样讲,反倒不那么气了,我也不是不讲理的人,这件事怪谁也不能怪他,但是我就是这么个直性子,“大炮筒子”,明知道得罪人,就是气头上管不住自己的嘴。

我刚要伸手去拉他一把,缓和一下,他却冷笑一声,说道:“璐璐,其实一直以来,我就知道,你从来没有喜欢过我,你只是在利用我,利用我帮你看着郭磊。其实你和你的朋友一样,也深深地爱着他对吧?你只是不肯承认,没想到你是这么虚伪的人,我看错你了!”

我伸出去的手停在空中,我被他的话刺激到了,一时竟然不知道怎么反应,而此时说完这些话的那个人已经转身准备离去。

我停顿了几秒,突然意识到,如果我现在不当面澄清,以后怕是要永远失去这个朋友,而且将永远在他心中留下一个虚伪的璐璐的形象。虽然正如他所说,我不爱他,甚至喜欢的成分也不太多,大多数时候我确实在利用他,但是扪心自问,我绝对不是他说的那种人。

“站住!”我大声叫道,“你凭什么那样说我?”

他回头轻蔑地看着我:“难道我说错了吗?”

“你当然错了!而且大错特错!我白璐璐一向光明磊落,我利用了你,我承认,是我的不对,我向你道歉。但是,你说我喜欢郭磊,我绝不同意!我白璐璐向来是喜欢谁,一定会第一时间告诉对方,绝对不会扭捏作态,更别说偷偷喜欢别人的爱人,而且还是我最好的朋友的爱人。这种龌龊的事情我绝对干不出来!换句话说,如果我喜欢郭磊,我一定会第一时间承认,并且和西泠公平竞争,我绝不屑于偷偷摸摸,做一些小动作。那我和杨少红之流又有何区别?”

马涛听完我的话,震动地看着我,然后闷声闷气、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那就祝你们幸福吧。”转身就走了,留下我呆立在原地,也不知道他到底是明白了还是没明白。这个呆头鹅!

1997年6月30日

晚上,学校内万人空巷,都在看中央电视台的香港回归盛况。这时候离艾敬唱《我的1997》已经过去了4年,我认识沈西泠也已经整整四年了。

我和沈西泠一起来到校园的操场上跟其他学生们一起,等着7月1日的到来,礼炮响起的时候,我身边多了一个人,虽然不说话,但是不用回头我也知道是谁。

七月,郭磊终于回来了。他约了沈西泠在学校附近的咖啡馆见面。那次见面,我没有去,见面的具体内容我也不太清楚,只是听西泠后来对我说,郭磊似乎不想分手,但是挨不过她的坚决,她说,就算没有其他人在中间,她也觉得他们已经继续不下去了。

那天晚上,我和西泠在她家附近的小酒馆喝到凌晨,奇怪的是,那天晚上,我们越是想喝醉,却越是喝不醉,越喝越清醒。最后喝到老板打烊,我们照旧被赶到街上,但仍然意犹未尽,索性两人坐在街边路牙子上,就着手边的半瓶啤酒继续喝。

那天晚上,路灯昏暗,梧桐树的叶影印在昏黄的柏油路面上,影影绰绰的,分外凄惶。夜深了,街道上人迹罕至,我们仿佛置身于无边的荒漠之中,无处话凄凉。路面上不知道是刚刚下过一场雨,还是被洒水车洒了一层水,湿漉漉,油滑滑的,反射着路灯的光,偶尔有车开过,发出“撕拉拉”响声,听得尤为真切。

我们并排坐着路牙子上,开始可着劲地说笑话。

沈西泠傻傻地笑着说:“你瞧,我们变成小人国的人了,这些东西都变得好大,树好高,汽车也变大了。哈哈,真有趣!”

我说:“你喝多了吧,那是你坐着看呢,你站起来就一样了。”

她依旧嘻嘻笑着:“我才没喝多呢,我脑袋清醒着呢!今天是个好日子,我知道!今天是我生日!”

我说:“你又瞎说!你生日是哪一天我还不知道?”

“对!今天就是我生日!是我第二个生日!来!快祝贺我!我重生了!”说完对着酒瓶喝了一大口,没想到喝得急了,呛到了,对着路牙就哇哇地吐了起来。

我忙起身去看她,她吐了一会儿就不吐了,擦了擦嘴,抬头继续冲我笑,笑着笑着,一滴泪从眼角滑落,迅速地滑下了她的脸颊,坠落到了尘埃里。

九月,学校开学了,沈西泠迅速去学校办理了退学手续,按照家里人事先安排好的计划,出国留学去了。

之前虽然我知道她家里的安排,但是也知道她不想去,也许正像那句话说的:“当你想要离开一段感情的时候,你首先得离开有着那段爱情的那座城市。”她想快速地脱离这段感情,才会走得如此匆忙。

走之前,她没有再见我,或者任何人,只在电话里简单的和我告了别。挂下电话,我突然意识到,她可能再也不会回来了,那一瞬间,我仿佛感到我的整个青春岁月也随之消逝,一去不回头。我再也忍不住,失声痛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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