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1 / 1)

张俏对于文王妃的赏花宴非常重视,毕竟这是她在玉溪参加的第一个高逼格聚会。比平时早两个时辰起床不提,光衣服就挑选了半个时辰,再配上相合的配饰挂件,这一折腾又是半个时辰。接着就是化妆,好在张俏本就是豆蔻年华,即使不打扮,肤色也是白里透红,唇不点而朱,端的青春盎然,张俏不喜浓妆,故只在眼皮上画了条漂亮的眼线,唇上抹了点淡淡的胭脂,便不再多做功夫,天然去雕饰的清水芙蓉总要比浓妆艳抹好得多。等到完全收拾好,乘着牛车赶到文王府时,已过巳时。

牛车上,张栋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张俏连连叹息:“我原先还高兴着呢,难得你今日没有睡到日上三竿,起得倒是早,可在这穿衣打扮上,你也太能折腾了吧,我明明记得你早就定下了衣服首饰,怎么还会花那么长时间?”

张俏一脸讨好的笑道:“我不是觉得原先挑好的那条襦裙颜色不够正嘛?裙子换了,披帛和半壁也得跟着配套。”见张栋那双清澈明亮的桃花眼里依然写着指责,张俏又弱弱道:“那什么……衣服都换了,首饰挂件也就不得不换了。”

张栋幽怨道:“亏我那么早就起身,结果时间都花在了等你这件事上。你若告诉我穿衣配饰需要一个时辰,我,我不是还能多看几集XX传嘛。”

张栋有个毛病,定好时间表,就定会严格执行,此时若去做其他事,定会心神不宁,无法专注。于是今早他就像傻瓜一样站在家门口等张俏等的望眼欲穿,没心情看XX传。张俏晕倒,敢情你是为了少看了几集偶像剧跟我闹脾气呢?

张俏脑门青筋直跳,咬着后槽牙道“那还真是对不起了,哥。不过容妹子说一句,要是我没有老年痴呆的话,我记得XX传你都看了不下五遍了,你确定自己还想看第六遍?”大有你敢说是,我就立马操刀把你拍扁的气势。

张栋抿了抿唇,一脸不赞同道:“明明是你磨蹭,还要怪我追剧,这是哪门子的道理?”

“怪我咯。”张俏深吸一口气,歪楼没有成功,好遗憾。

张栋一噎,想翻白眼,可又怕翻出全眼白,鼓了鼓脸,转头不再理会张俏。

张俏见她哥鼓着一张气呼呼的包子脸,梗着脖子研究牛车内壁的花纹,漂亮的眼睛左看右看上看下看就是不分给她一个眼神,萌出了一碗心头血。!

没等自己反应过来,张俏的手已经左右开弓捧住了她哥那粉嫩细致的小脸颊使劲揉搓,一边吃豆腐一边淫.笑道:“哎呀呀,小美人儿,表要生气了嘛。来来来,给爷笑一个?”

张栋哪里是真的生气,见张俏哄她,心气儿立马就平顺了,努力从脸上扯下张俏乱摸的小手,想给他妹笑一个,又觉不对,嗯嗯,表明自己的态度先,于是板正了脸道:“可知错了?”

张俏笑道:“确实是我的不对。”才怪,哄你的。

张栋翘起的唇角,又生生压下,憋出了两个可爱的小酒窝,继续严肃道:“为兄追剧可对?”

张俏咬唇眨眼,憋笑道:“很对。”

张栋终于松了口气,脸也舒展开来,又开始与张俏说说笑笑了。哎呀呀,单细胞生物实在太好哄了。~\(≧▽≦)/~

张俏和张栋到的并不算太晚,有些外县过来的到了午时才堪堪赶到。张俏估摸着他们顶多坐俩钟头就又要往回赶了,看来人家为了文王妃的赏花宴也蛮拼的。

一进文王府,张栋兄妹就被各自引开,张俏随丫鬟去拜见文王妃,张栋则是去见了文王。

张俏移步客堂,待丫鬟通报后,刚跨进门,就见主位上一穿着象牙色襦裙,红色祥云纹领披帛的圆脸夫人一脸欣喜的向她招手道:“张小娘子是吧?我早听景阳说自个儿结交了个才貌双全的小娘子,今日一见,果然如此。”这圆脸儿夫人正是文王妃,而景阳郡主是卫凌的封号。

张俏微愣,看到一旁冲她点头微笑的卫凌,随即反应过来见礼,“见过文王妃,王妃万福。”

“不必多礼。”文王妃见张俏长得眉如翠羽,眼若灿星,肌白若雪,盈盈一笑间恍若春花盛开,心中更是喜爱,忙不迭的让张俏上前说话,拉着小姑娘的手一阵揉摸。

卫凌见张俏一脸艾玛,这大姐好热情,我能不能喝口凉水冷静冷静的表情,好笑的上前解围:“母亲,还没让二娘姐姐和众位夫人见礼呢。”

文王妃笑道:“瞧我,看到这漂亮的小娘子竟舍不得放手了,还望众位海涵呢。”

众人忙道不敢。

而后张俏一通见礼,什么龙山书院的山长夫人,知府夫人,知县夫人,县尉夫人,金石大家的夫人等等等等,张俏脸都笑僵了,却不得不随着文王妃的介绍与众夫人一一见礼,还好收获了玉佩耳环镯子等一堆见面礼,总算值回卖笑的票价了。

众夫人见文王妃极为喜爱张俏,也都捧场地将张俏夸了又夸,把这小丫头片子弄得不知今夕是何夕,真以为自个儿是万人迷呢。

这时,打脸的来了,一位身穿酱紫色襦裙,长圆脸,眼稍凸,微有一点朝天鼻的中年妇人似笑非笑道:“王妃又不是这张小娘子的母亲,自不必为这些个赔礼。”用帕子抚了抚眼角,妇人又道:“听说张小娘子是由胞兄教养长大的,张翰林自是才华出众,可这男人家养孩子哪会那么仔细。看王妃那么喜欢张小娘子,今后若是能为她多计较些,也是张小娘子的福气了。”

说话的这位姚夫人杨氏,年轻的时候曾喜欢过文王,可惜文王拜倒在了文王妃石榴裙下,姚夫人无奈败退,心里却记恨上了文王夫妇。她如今的相公是太子中舍人,姚夫人坚信,她相公定能辅佐太子登基,入阁拜相,而她则妻凭夫贵,得封国夫人。文王又怎么样?空有爵位,没有实权,当初她是瞎了眼才会看上那个不长眼的。

众人听姚夫人如此说话,皆大为惊讶,尤其是她娘家嫂子刘氏,恨不得立刻打道回府,小姑丢人,她这个将小姑带来参宴的人也是丢脸。刘氏剜了一眼还在自鸣得意的小姑,心中暗恨,不会说人话就闭嘴,逮着机会就汪汪,真当自己是狗呢?

文王妃不以为意的笑道:“我自是极喜爱张小娘子的,可惜两个儿子成婚的成婚,定亲的定亲,恨不能再生一个把这丫头抢来当新妇呢。”文王妃偏头看看张俏,见她并没有生气,暗暗放下心来,又道:“姚夫人回来探亲,不知要待多久,大家也好尽尽地主之谊呢。”

众人心想,这姚夫人自是不怕得罪文王妃的,她的夫家远在京城呢。可她却不想想,自己的娘家还在玉溪,她咬了人自己拍拍屁股走了,留下一个烂摊子只能由娘家人来收拾。还好文王妃不计较,反而暗示姚夫人和杨家是两家人,她是不会混为一谈的。

见文王妃大度,刘氏放下心来,道:“小姑不日便要离开玉溪,启程回京了。家中俗务缠身,不便打扰王府,只得辜负王妃一片盛情,还请见谅。”

文王妃温婉的笑道:“那倒真是可惜了。”转头又说张俏:“你这孩子一看就是个乖巧的,以后定要多来王府陪我说说话。”

张俏笑道:“只要王妃不嫌我烦。”顿了顿,像是想到些什么似的,张俏瘪了瘪嘴,又道:“家兄可不觉着我乖巧,前些日子还说我笨呢。”

文王妃奇道:“为什么呀?”你哥可真没眼光,怪不得到现在都没老婆。

卫凌也奇道:“张郎君真的这么说过?怕是逗着你玩儿呢。”

除了一脸嘲讽的姚夫人,其余众人也配合着露出了好奇的目光。

张俏叹了口气,道:“我在济病坊布施时认得一人,能言善道,和大家也算是相处融洽。只是……她家里在银钱上有些拮据,布施所费银两皆向其他布施人讨要,而后再由她买些个米面施舍给那些穷苦人家。这样倒也没什么,大家各展所长,有钱出钱,有力出力也挺好。”

“后来呢?”卫凌起身拉拉张俏,让她与自己凑坐在一块儿。

张俏坐下后,继续道:“有一回她央我帮忙清点米面,我做好后便去外间知会了她一声。见她独自一人分送米面十分辛苦,我便上前帮忙一起布施。不想……事后她再三责怪,说我不懂事儿。”说完,张俏微微低头,露出有点难过的神情。

卫凌却是气愤道:“真是个贱人!一个铜子儿都不拿出来还想出风头,有本事她自个儿出这善款呀。”

张俏握了握卫凌的手,安抚的笑道“我当时也很气愤,便把这件事说与了家兄,可家兄却说我笨,还说这事儿本就是我的错。”

县主簿何家的一位夫人接道:“这却又是为何?”她家与张家离得近,与张俏倒是见过几回。

“家兄说了,这事儿原就分工明确,是我不该多事儿。且我们这些个出钱的人在现场的也有不少,怎么其他人不去帮忙,偏我多事儿呢?”张俏见卫凌缓缓点头,眼角抽了抽,你果然是站在我哥那边儿的。

文王妃道:“令兄说的也有几分道理,但你说的那人确是个心术不正的。”

张俏点头道:“王妃说的是。家兄也说了,此事我有两桩错,其一、越俎代庖,其二、小人不足以谋。”

文王妃谑笑道:“令兄说的是。”小丫头片子,这是在隐射杨夫人狗拿耗子多管闲事,是个小人,不值得结交呢。

客堂里众人也陆陆续续的反映过来了,不好明目张胆的笑出声来,只能喝茶的喝茶,拿帕子拭脸的拭脸,还有人借着逗趣的话笑两下过过干瘾。姚夫人……姚夫人略微向上的鼻孔气成了朝天鼻。

卫凌倒是一点儿都没听出来,只觉得她娘和其他人的反应有点儿奇怪。卫凌不想继续和这些个长辈待在一起了,向文王妃请示过后,便拉着张俏去院子里赏花了。

--------------------------------劳资是美貌妖娆的分割线------------------------------

男人的小心眼儿发作起来并不比女人好多少。

比如说这刘家郎君刘磊,他爹是龙山书院的儒经先生,也是著名的金石大家,按理说吧,这样的知识分子家庭出身的孩子教养应该不错。可这读书人,醋味重,不然怎么叫酸秀才呢?刘磊喜欢卫凌不是一天两天了,他家虽然不是大富,但也是难得的文名清贵,且文王一脉联姻,向来只考虑书香门第,所以对卫凌,他是有一争之力的。

文王妃的赏花宴上,有眼睛的都能看出卫凌对张家兄妹的青眼相加。对于第三者的出现,不单是女人拥有精准的直觉,男人在被挖墙脚时,也是非常敏感的。刘磊觉得,他看好了五六年的妹子就要被一个无耻的凤凰男给叼走了。而张栋,就是那个卑鄙小人。什么二甲头名,指不定就是这个小白脸靠什么不正当手段得来的呢?

无耻的人总要把别人想的同样无耻,还喜欢到处鸡蛋里挑骨头。

刘磊一向自负学识渊博,但对上张栋,还是有点发憷的。把自己的特长搜罗了一下,决定还是以自家的家学渊源去为难张栋。刘磊不笨,即便是嫉妒心作祟,他也要打着讨教学问的名号。

彼时一众名门公子正争论谱系之事,一方说最早的世家谱系应出自秦代,另一方则坚称必然出自魏晋。刘磊的爹是金石大家,对于一些碑文记录很有研究,而碑文对于谱系学又有着非常重要的作用。刘磊觉得,在金石这一领域,张栋就是个土鳖,既不是世家名门,又没有家学渊源,本着为难情敌的心思,刘磊向张栋发难了。

“素闻张兄博闻广记,不知能否为我等解惑?”刘磊挑衅的望着张栋,虽努力做出谦和的表情,但那一脸的不怀好意是瞒不住人的。

张栋疑惑的看了看刘磊,判定此人为路人,没见过。不过人家都发问了,不回答总是不好。对于这个问题,他心里是有答案的,不过是懒得说出来而已。毕竟他又不是教书先生,人家也没问到他头上,主动为人授业解惑又没有工钱拿。

四下原本闹哄哄的,但因刘磊的高声提问,众人便渐渐安静了下来,看向张栋。张栋也不以为意,向众人微微颔首后,道:“三皇五帝时便有文字记录,最早的谱系当属那时的皇家族谱。”

参与讨论的公子们皆是一愣,其中一个支持秦代论的青年问道:“除了皇家的其他谱系呢?”

张栋道:“秦商鞅变法,一户无两男,以增户数,促农耕,故秦时谱系之道并不盛行,却不能说没有。”

另一个支持魏晋论的青年又问:“那张兄的意思是……谱系之道确出自秦?”

刘磊心中冷笑,故意插嘴道:“可家父只在魏晋之时的碑文拓片上看到过姓氏记录。”你说秦代有就有了吗?有证据吗?

张栋看了看刘磊,道:“金石之家多注重文字拓片,不重图文。”顿了顿,又问刘磊:“你可知堂号?”

刘磊一愣,道:“家中称号?”

张栋道:“是家中称号,为牢记先祖郡望计,为彰扬祖先功业道德计,为训诫子弟继承先祖之余烈计,便有了堂号。孟姓有三迁堂,杨姓有四知堂,刘姓有蒲编堂,这堂号都取自秦汉时的先人。”

刘磊辩道:“那也没证据说这堂号是在秦时取得呀。”

张栋点头,露出淡淡的笑意,道:“可也没证据说不是秦时取得呀”

刘磊不想张栋会这般回答,但又没有证据可以辩驳他,便有点恼羞成怒,冷道:“张兄可是在同在下诡辩?”

张栋不愿同他歪缠,淡淡道:“鲁县附近有一东汉时建造的武氏祠堂,名为武梁祠。在其图文拓片上,上刻女蜗补天,中刻帝王忠臣,下刻孝子贤妇,武氏的孝子之像便刻画在这武梁祠中。”

众人恍然,一人嚷道:“这武梁祠既是东汉祠堂,那这谱系至少可以追溯到汉。”

刘磊脸微红,依旧不服的叫嚷道:“张兄还是不能证明谱系出自于秦吧。”

张栋奇道:“我从未说过谱系出自于秦呀?”

众人皆被噎住,连刘磊也说不出话了。==张栋还真没有说过谱系出自秦代。

张栋又道:“自商起,除王室外,权贵多以甲骨记谱系。至晚商,换以金文,录于铜鼎。”

众人齐齐点头,道:“然后呢?”

张栋道:“而最早论述谱系之道的典籍应始于周,这在秦时的《世本》和东汉的《大戴礼记》中皆有记载。”

卧槽,这你也知道?你确定自己是土鳖吗?怎么会知道俺们连听都没听说过得典籍?

众人得张栋传业解惑,皆为叹服,不亏为兴平十三年隐形的头名啊。一时间,这些名门公子们将张栋团团围起,兴高采烈的虚心讨教起平时不懂的课业来了。张栋很烦恼,俺们家从来没有做白工的习惯呀。

而处于外围的刘磊,嗯,这小子还在想着怎么找回场子。

最新小说: 好父母家规新十条 欲望乐园[总攻](H) 【黑篮】我意本非此(高H,NP) 惯性下沉 小情人呀(H) 女配她只想上床(快穿) 过度宠溺(1v1 叔侄) 沈嘉 落花无意(NP) 这个omega军官A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