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恢复正常的时候医院已经报案了,护士见我醒过来之后,就叫了警察过来对我问话。
至于灵子和班长,他们应该已经问过了。
两个警察,一个年轻女警,长得有点儿挺漂亮的,就是板着脸看着像我欠钱一样的。至于另外一个就是个老警察过来一屁股坐在我的床头,态度一点也不好。
这三更半夜的被吵醒,人老大爷挺不乐意的。
那女警察是负责记录的,而老警察说了一段通用的开场白之后就问我之前的事情。
看到眼前这身并没有很仔细整理的制服,我觉得心安了起码不会有人害我了,把事情的经过跟他们讲了一遍。
这事儿回忆起来,真的不是好事,我讲完了,他们两个警察大眼瞪小眼,就是不说话。
过了一会儿,老警察瞪着眼睛大声吼我:“你说的这些都是真的?”
我挑眉看了他一眼,意思是:我有必要说假话吗?
老警察的脸一下子就冷了下来,他和女警察对视一眼,女警察见状喝道:“沈缙,你现在说的每一句话都和这个案子有些重要的联系,请你如实交代!”
听到这话儿我心里的火噌一下就窜上来了。要是那一脸死相的老警察我或许就忍了,但这女警察一看就刚刚毕业比我大不了几岁,加上好歹我也是受害人,用这种口气吼我真的很不爽。
她板着脸吼我我也板着脸说道:“你是说我在骗你们?”
那女警察指着周围说道:“卫生间里,根本就没有你的床铺,你的衣裤没有任何痕迹。根据你的班长交代说你半夜直挺挺地起来就朝着窗户那边过去,他叫了你一声你没有回应,就一直在窗子边站着。”
听到她的话我狠狠打了一个冷战,却浑身冒汗。
灵子说的那个人,明明是小飞啊!
我醒了就往卫生间了怎么可能站在窗户边一动也不动呢?这么说...那跳下去的不就是我?
那怎么死的是小飞呢?
莫名奇妙的一阵心慌,我把话题踢给她:“那我为什么还活着呢?”
那女警察似笑非笑地看我一眼,又把问题踢了回来:“这就是我们想问你的问题了。”
我两眼一翻,你们问我,我没有说谎,我把我看到的我说过的我做了的全部告诉了你们你们却怀疑我骗人,难道还怀疑小飞是我推下去的?
越想越来气深呼吸一口气平静心情,平静到声音都不自觉的压低了,说:“你还怀疑他是我推下去的?”
那老警察看见我有一腔子火,他站了起来指着我的鼻子冲着我喊道:“在事情没有弄清楚前谁都有嫌疑!你可别闹情绪,要不然你就不是在这里谈话了!”
被警察这么一威胁我就软下来了,进了局子学校那边不好交代家里也不好交代,哪儿都不好交代还是安安稳稳的吧。
硬生生把火压回肚子里去,把所有话也都咽到了肚子里。
两警察目光对视交流问了我几个关于小飞的问题,说他家里的情况,经济问题,有没有债务,又或者有什么感情问题之类的,想通过这些找到他“自杀”的动机。
小飞的背后可是站着那个神秘的助理的。
小飞一个人在这边上学,经济问题自从认识了助理就没有看小飞担心过,债务高一时候家里是欠了些外债不过都被助理搞定了,不知道是怎么解决的总之关于钱的问题小飞都不用担心。
感情嘛这个不能乱说,毕竟没有亲眼看到,而且能少事就少事,能不扯出来助理就不扯出来。
我听到那老警察问的这几个问题是发自内心的想笑。我没有说出助理,所有的问题一切都以他人缘不好我就没有接触为由推了。
一个不用担心手头经济的人会自杀么?
除非被逼的或者有什么不为人知的事情,正常人都不会选择自杀。
虽然平日里讨厌他但是不得不说他是非常乐观的,家里虽然穷而且还有外债欠的,但是充满希望。
警察了解完后把记录拿给我签字我大约地瞄了一眼,字挺清秀的,又瞄了女警察一眼觉得真是越看越好看,结果她居然瞪了我一眼,没好气地说:“没有什么错就把名签了。”
说实话,我对这女警察很有好感毕竟是挺漂亮的,而我又是一个血气方刚又没有女朋友的年少,被她这么一来二去的喝着,就觉得那是一瓢一瓢的冰水淋到心上,一下子就清醒了。
也对,人家是穿着制服的警花,我是谁?
一学生,要家没有,要钱不够,没必要去期盼那些摸不到边儿的事情。
一直到警察离开,我才注意到灵子和班长不在病房,病房空了三张床。一个人在这个死过人的病房里,我又陷入一种无法自拔的恐惧里。
我躺在床上眼睛盯着天花板发呆,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回过神的时候在小飞刚刚跳楼的那个窗口出现一个背影,吓得我是一哆嗦。
再去看认出来是刚才被带出去回避的班长。看见他,我想起之前警察说起的事情来,一把抓住他急急忙的忙问他:“你真的看到是我在这站着?”
我一把抓住他把他给吓得直哆嗦,一个劲儿的远离我。我有点儿搞不明白,也不知道为什么感到莫名的难过,又问他:“你怕我?”
班长看见我的脸色,坐在我的床上深呼吸一口气,好像在平复什么难以接受的事一样,等了好久他说:“九进子,说实话你都不知道你自己有多凶…”
我很诧异同时很奇怪,什么叫做被我吓到了?
班长知道我这样的反应实在疑问就跟我讲起了昨夜生的事情,说法跟警察讲得差不多。
唯一不同的是我本来要跳下去的,结果门口好像有人在叫我,就没跳,没想到我刚走到门口,小飞反倒是一蹦跶跳了下去。
班长的话,听得我差点又倒地上。
这大清早的窗外还有阳光照在我的身上,但是我除了浑身冰冷之外感觉不到一丝阳光的温暖。
昨天我看到的一切经历的一切,难道只是我做的一个梦?
这是真的?还是假的?
我有点儿糊涂了,再一次想到昨天的偶然聊起来的但是没有继续聊下去的事情来,觉得是不是真的得罪了什么。
要不然,我昨天看到小飞的时候,怎么会感觉他的脸和…会一模一样?
我盯着班长看了好久,他好像还是有些怕我。但是没有骗我,他说的是真的。脑袋被这么一折腾疼得是一塌糊涂实在是没有什么精神,我就昏昏沉沉得又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到了天黑,中间迷迷糊糊地被扎了几针睁开眼睛看到是护士给我挂水但是是实习所以一次没有扎对一次没有扎好,然后就把我扎醒了。
到了傍晚的时候我又被护士叫醒了,她告诉我一天没吃饭好歹也得吃一点,问我要吃什么她帮我去买。
我说随便,草草应付晚饭后,浑身酸疼。不过睡了一天也躺不住了该起来活动活动了,勉强爬起来不知道为什么就走到了窗子边。
先是看了一眼楼下,那儿已经被清理过了。
我看不见小飞,血迹也被清洗干净了。
说到血迹,窗台这里也有一块,指甲盖大,我看了一眼,已经干了的血迹下面还有一层,血迹覆盖了一个扭曲的图案,不知道是什么但是看着跟奇怪。
我看了一会儿,脑子里昨晚小飞跳楼时回头瞧我的那一眼又出现了。
越想越害怕,就去护士站找护士换一间病房,要不然我就出院。
几个小护士被昨天跳楼的事给折腾得够呛,心情都不好,给我解释了一大堆理由怎么说就是不给我换房。
换不了房,我让人帮我检查了病房里的每一个灯确保都是亮着的而且还千叮咛万嘱咐,说一个灯都不要关。
那些人走了之后,我又跟灵子他们讲今天晚上,我们得值,班一个人几个小时轮流,千万不要再出事了。只要有不对的立刻叫醒。
灵子看我紧张兮兮的样子也没办法只有答应,说让我先开始。我睡了一天,按理说应该很有精神的结果睁着眼睛,没多一会儿就又有些昏沉沉的了,依旧是脊背疼,疼到头。
又不知道过了多久感觉浑身冷,一阵激灵,坐起来一看,房间里面黑乎乎的什么也看不到之有在外面灯光的反射下窗户那里还有些光。窗户边,又站了一个人。
我的心给吓得一下子就提了起来睁眼瞧去,那人也回过了头来朝着我惨然笑了一下。
这个人,是灵子。
我还没来得及叫醒班长灵子就纵身一跳。
那也是我最后一次见到灵子……
当灵子纵身从那窗台上跳下去的时候我整个人都懵住了,我整个人像被点了穴一动不能动,脑海里全部都是他临走前的那张脸。
他的眼神里,有着一种让人看不出来的味道,好像嘲笑,又好像讥讽。
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一边疯狂地拍着床头的护士铃一边歇斯底里地发出嘶哑的声音。
后来听班长被我惊醒的时候看到我的样子,说我当时就像疯了一样,从床上摔下来,把被子拽下来胡乱裹着,浑身抖个不停。
事实上,我确实给吓到了。
一连两晚我亲眼看到两个人从这窗户上跳下去。
而且灵子在跳之前,虽然没有说出一个字但嘴巴张张合合。我事后仔细琢磨了一下,感觉好像是这一句“不要急,我们很快见面…”
我整个人都陷入巨大的恐慌里到后来我觉得天旋地转,房间里面的灯不知道怎么回事就亮了起来,好多个穿着白大褂的人在我身边转来转去。
有人拍打我的脸有人把我抬到床上有人在给我检查身体,这些我都知道,但我就是说不出一个字儿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当我渐渐回过神来的时候,女警察的声音传来:“醒了。”我这才回过神来,原来又是警察到了。问话的依旧是那两个警察依旧板着一张脸像欠钱一样,不过这个时候的我心里面却充满了一种怨恨,倒也不怕他们。
为什么?
我昨天就告诉过他们这里有鬼结果都不当一回事,把小飞的死使劲往自杀那边靠,这样省事是省了可有想过我们这些还活着的随时都可能有生命危险的人吗?
我不冷不热把事情讲完了之后那老警察不满地对我说道:“你发小死了你好像一点儿也不悲伤…”
我牙齿一咬瞪他一眼,怎么?这又是怀疑我把我发小推下去?不悲伤,我怎么不悲伤?但是他这样的死法是给我悲伤额机会吗?这是让我在恐惧他!
我用昨天的语气告诉他:“我说过要换病房!”
老警察看了一眼身旁的女警,女警察点头说道:“昨天是有要求医院换房不过院方又没有空的病房就没有准。”老警察饶有兴趣地问道:“你为什么要换病房呢?”
我告诉他说这病房搞得我很不舒服感觉有人要害我…
老警察问我理由,我就将之前跟班长、灵子讨论的讲了出来,女警察听到了皱着眉头,撇嘴说“迷信”,反倒是态度一直不好的老警察脸色变得凝重起来问我有没有什么证据。
我摇头。
那个老警察在病房里转了几圈一会儿在卫生间鼓捣一下一会儿又跑到窗台边打量,不知道想要做什么。到了最后,他居然蹲在地上,将头伸到灵子那病床下面去瞧。
我躺在床上,从我的角度看他探下去瞧的时候身子明显僵了一下,好像是看到了什么古怪的东西。
老警察叫女警察拿手机过来用闪光灯拍了一张照片,两人看了一眼脸色都有些苍白,女警察问老警察这是谁搞上去的,老警察摇头不说,又把我带到单人间看小飞以前的病床。
他们又拍了一张照。
完了后又回来,老警察的头就往我的床位下面下面探。
他们两个人怪异的行为弄得我心慌,问怎么了,从床下爬起来的老警察摇了摇头说没有。
完了他拿出手机来,给我看:“在那两张床的背面都有看到这么一个图案,你看看眼熟吗?”
我瞪着眼看见那图案很不规则像是小孩子胡乱的涂鸦,模糊可以看出来还是一个笑脸。
这图案鲜红鲜红的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画上去的。
我摇头,说不知道,老警察也没任何意外,吩咐女警察回局里面,去找人过来化验。
两人有要走的意思我慌忙拉住那老警察,说:“你们走了我怎么办?”
那老警察劝我,说:“小朋友别相信那些没缘没由的事情,一切结果都得等我们调查结束之后才知道,再说了你床底下不是也没有那玩意儿么?”
我等我床下有了这东西,人都到停尸房了。我死吧吧的拽着老警察的制服不让他走。
老警察劝不动我,没办法就让护士那边安排换了个病房。毕竟一个病房连死了两个人,而且都是不明不白跳楼死的,晦气得很对病人的恢复也没有什么帮助。
经过协调,我换到了四楼的病房,其实我更想住一楼。
我换过来的时候,在窗子边站了很久,琢磨着我要是从这里跳下去不知道会不会死?要是下面有一个消防气垫,说不定我就会不死。
要不然,唉……
我是半夜三更换的房,到了第二天清早的时候,才发现同病房里的病友里都是我们学校的人,班长早就换到了这里。
班长也在,就觉得就心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