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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已是陌路(1 / 1)

一场暴雨后,村子里的病人更多了些,医疗站里的人忙得晕头转向根本没有空下来的时候。暴雨那晚,顾城直接扔下她就走了,到现在他们都没碰过面。如她所愿,从今天开始就要跟着秦姐去做专访,也许是惯性思维,好几次路过医疗站,她都差点要走进去了。

“在本次公益活动的推动下,A市第一人民医院派出了一支能力很强的医疗队伍,您觉得对村里帮助怎么样?”秦姐正采访一户人家,一荇执笔坐在一旁写写停停。那天晚上,他落寞的背影、嘲讽的话语不时在她脑子里一闪而过。她几乎就要崩溃出来,楚歌责怪她自私自利没心没肺,那是因为她还不曾在别人面前落泪。

十九岁的叶一荇特别憧憬一场轰轰烈烈的爱情,她可以不顾一切去讨好顾城,掏空心思去制造人为的邂逅,就算碰了几十次软钉子又怎样?她就是那种脑袋一根筋,撞了南墙也不知道回头的笨蛋。她是有多不幸,笑兮兮地向顾城宣告:“就算我把南墙撞破了也要成为你的女朋友!”时,感动了他的无数男同胞,却独独拿不下他。

可是叶一荇不傻,她知道自己已经二十五了,二十五岁的女人需要的不再是烈酒一样的爱情,而是一杯可以久久品尝的热茶。顾城于她,很显然不会只是一杯茶而已!

从巷子里走出来,回到住处要途经一处小山丘,坡很陡,上到山上还要绕七八个弯才能找到出口。一荇白了一眼秦姐,不解为什么跑这么远。秦姐忽而停下,指着不远处一株很普通的草。“一荇,那是勿忘我。”

“很不起眼……”

从小长在城里,她没见过这种草,即使见过,那样普通,她也是记不得的。秦姐笑笑,继续往前走。“勿忘我很普通,不一样的是,它有一个很有味道的故事!”

“那是小女孩爱听的东西,秦姐也喜欢?”她怔然,刚进报社,她就一直跟着秦姐做事,秦姐做事雷厉风行,很有手腕,却想不到还会记住勿忘我的故事。“秦姐……是个有故事的人吧!”

“……”语。

“你看那株草时,眼神很不一样!”她解释。

在转过第二个弯时,秦姐缓缓开口:“我和你不一样,你是风风光光从英国回来的,而我是我们村里唯一的大学生。大一的时候,我遇见一个男人,他说喜欢我骨子里的倔强,他根本不知道……我那时穷得只剩那口不能当饭吃的骨气了!大一大二他追了我两年,是我见过最深情的人……”

“秦姐一定是檄械投降了吧!”她痴痴地笑,就像顾城对她一样。“是啊!再冷的心也会被捂暖的,我们在一起一年多,然后分开了。”

秦姐没说难过,但她明明听见了一声轻如未闻的叹息声。“有时候相处是一件挺难的事。”她喃喃自语。

“我们是输给了现实,他出国了,大四的时候,去了英国,所以两年前你到报社来,老大说你从英国回来的,我就感觉你很亲切,会想,有没有一次,你们曾见过对方。听你说起在英国的经历,就会希望他过得好。”

秦姐很坚强,微笑着述说着她的故事,看着她如此释怀,一荇似乎感觉不到她的悲伤,而字里行间的遗憾,却是明显的。如果她没从英国回来,是否也会像秦姐这样,遗憾地回忆往事?

不,她就是受不了记忆中的画面在眼前反复循环,才不顾一切跑回来的。可她变得胆小怯懦,敢从大西洋飞回中国,却唯独不敢踏进B市一步,然后她很没出息地在A市躲了两年!

“说了我的故事,也说说你的吧!”秦姐狡黠的看着她,那双火眼金睛阅人无数,早就看出她一天的心不在焉了。“……我能有什么故事啊……就是中国不好玩了跑英国看了三年金发帅哥,看完了发现还是黃种人顺眼就又回来了……”为什么顾城留给她的记忆这么难以启齿?也许她的心结还在吧!

秦姐拍了下她的脑袋,骂咧咧地说:“敢忽悠你秦姐!”

骂归骂,秦姐好像知道什么似的,带她接着遛弯,却没有再追问她。路上,她偶尔见到几株勿忘我,突然觉得,每个人都有一个有味道的故事,那个故事名字叫遗憾!

“你说谁来了?”一荇瞪大了一双斗鸡眼,活像一只炸了毛的鸡。明微的摄像机被她的吼声震得抖三抖。“楚小姐来了,一来就找顾医生两个人关在屋里半天没出来,大家都猜他们在干什么,对了,王医生还让我别告诉你这事,怕你误会。”

“……那你还告诉我!”她怒视着明微。“我想着捉奸也要趁早啊!”

明微为朋友两肋插刀的激昂她看出来了,可是……

“捉什么奸?人家是原配!”她斩钉截铁、正气凛然地说,能不能教她怎么消灭杜绝明微的八卦因子?她再次郁闷了,楚歌来她确实惊呆了!顾城楚歌干了什么她没资格管,可偏偏这丫头一脸打死小三,捍卫主权的表情,让她头疼不已。

只听明微说:“啥?她……是原配?”

“那小三……不会是你吧?”明微一脸震惊地指着一荇。

“许明微你脑袋被驴踢了吧?你才小三,你全家都是小三!”她气得发疯!她才不屑于当顾城与楚歌间的电灯泡,虽然叶一荇没什么高大的理想,可做人的原则还是要有的!

明微撇撇嘴,委屈地不说话。原来,三人世界的感情是这么复杂,她只不过是高空飞过的一只鸟,竟也被波及了!

“叶一荇!”门口有人喊,是楚歌的声音。

“我们聊聊吧。”楚歌说,一荇把她带去了很少人走动的小巷口。“上次我没控制好情绪,抱歉……”

一荇愣了几秒,会道歉的楚歌,她还真的适应不了。一时间不知该接什么,就这样沉默着。

良久,楚歌看似不经意的说:“顾城决定跟我回B市了,也许这是我们最后一次谈话,叶一荇,希望我们都能放下过去,好聚好散。”

“轰――”霎时间,她的脑袋空白一片。顾城……终是要离开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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