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不言终究是醒来了,但他却不曾睁开眼睛。
第一次醒来时,哪怕已经接受了之前的记忆,但毕竟太过于突然,一时无法接受,尚在情理之中。但这次的一个梦,与其说是一个梦,不如说是自己在不知不觉间,将自己遭遇的诡异状况给梳理了一遍。
自己就是齐不言,那对年轻夫妇的孩子。那个须发茂盛的大汉是自己的父亲,那个温婉如水,哪怕自己痴痴傻傻亦同样疼爱自己到骨子里的女子是自己的母亲。
自己虽然没有说过,但内心渴望了太久的父爱母爱就在眼前,触手可及。
只是梦里的一切都是真的吗?外祖父母都已经安心辞世了吗?真的已经了无遗憾了吗?
真的好想他们呀!那个没有读过书,但却经世明理的充满了威严的倔老头,那个抱着自己痛哭,在自己因为软弱而遭外祖父痛斥时护在自己面前的慈爱的老太太,真的好想你们啊
这般想着,眼泪就顺着眼角落了下来。
守在旁边一直未敢远离的齐张氏敏锐的注意到了,连忙上前一边帮着擦拭泪痕,一边温声叫着:“言哥儿,好言哥儿,睁开眼睛看看娘好吗?”说着使了个眼色给在旁边呆楞着的齐二大爷。
话说自从齐二大爷一嗓子吓晕了自己刚刚恢复神智的宝贝儿子之后,齐张氏一个好脸色都不曾给过他。这一次猛地得了个眼色,愣了一下之后连忙搓着手向前一步到了床前,压低了嗓子同样温声叫着:“言哥儿,我是爹呀,快睁开眼看看爹呀,爹给你买了红枣糕啊,就等着你吃呢。”
耳边是父母一声声殷切的呼唤,齐不言再也忍不住睁开了眼睛,心中有无数的话想说,但组织了许久的语言到了嘴边只化成了一声撕心裂肺的“娘”!
泪水也在这一刻彻底汹涌成河,汩汩流下。感受着母亲在背上轻轻地拍打,听着母亲温柔的哄劝,抬头看着父亲同样担忧和喜悦的笨拙模样,齐不言突然轻轻地笑了。
眼前疼爱自己到了心缝里的就是自己的父母,这种温暖安心的感觉就是有了家和家人的感觉。
真温暖啊,有家的感觉。
只是好景不长,正在享受着这种温馨感觉的齐大少爷突然感觉腹部一阵绞痛,然后就是一阵阵极不和谐的咕噜声。齐大少爷躺的着实有点久了,期间只进了些许流食,刚醒来时心情激荡之下倒不觉得怎么,现在猛的安静下来,肚子就闹起了革命了。
“娘,我饿了。”齐大少爷再不好意思,也不得不红着脸呐呐地吐出了这么几个字眼。
闻听此话,齐张氏自己倒是没动,儿子刚醒,又会说话了,亲热还亲热不过来呢,又怎么舍得离开宝贝儿子半步呢?于是秀眉一拧,妙目一瞪,对着站在旁边有着上前来和自己抢儿子趋向的齐二爷娇声喝道:“你个呆子,还愣着干什么?没有听到儿子说饿了吗?还不快把你买的什么红豆糕拿上来?”
惧内严重的齐二爷只得压下蠢蠢欲动的步子,连忙转了个头,不过临走之前却也没忘了争一把宠,边跑边道:“儿子等着,爹给你拿吃的去,等着啊,马上就回来。”然后就只听得院子里一阵鸡飞狗跳之声。
看着自家老爹的背影,目送那个粗犷的汉子如同三岁稚童一般的兴奋地远去,齐不言又一次安心的笑了“自己的恢复对父母而言应该就是世界上最大的喜讯了吧。”
正兀自感叹着,突然感到脸颊被一双格外温暖的手抚摸着,还未来得及羞涩,只感觉那双手上传来了一股柔弱却又执拗的充斥着不可抵抗意味的力,引着自己看向了母亲的方向。
却是张大美人看到自己的宝贝傻傻的盯着齐二爷远去的方向,一股酸劲儿涌上了心头,所以手上也不再客气,稍一用力便将儿子的脸掰向了自己这边。而后才恢复了温声细语,道:“儿子,别看你爹那个傻大个,他是傻的,来来来,再叫娘一声。”
知道自己的这个娘亲盼这声娘已经盼了好久,齐不言也没有客气,张口就是数声甜甜的娘叫了出来:“娘娘娘,娘”
“诶诶诶诶诶,诶,我的言哥儿,你可知道娘盼着你的这一声盼了多久了吗?我的好言哥儿。”’
说着说着竟湿了眼眶。
“娘,不哭不哭。”不知该怎样去安慰自己的母亲,只能呐呐地劝着,倒是把自己憋了个面目通红。
最后还是咕噜咕噜叫着的肚子拯救了他。
“哎,娘不哭娘不哭“说着连忙用袖子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儿子都醒了,也恢复正常了,自己又矫情个什么劲呢?话说张大美人虽是一介女流,却从不是一个矫情的性子,要不然也不会再未曾出阁的时候许下要嫁给绝世英雄的誓言,更不会在婚后一直稳稳地压着脾气暴躁的齐二爷不敢翻身了。
今天之所以哭泣这么多次,实在是被儿子醒来又会叫娘的消息给刺激出了母亲的天性了。于是连忙转移话题,道:“也不知你爹那个夯货怎么了,这么久了也不见个影子,娘去看看啊”
语毕,莲步轻移,便要出门去寻口中埋怨的夯货去。
只是还未出门,只听得耳边如同雷霆炸响“来了来了,言哥儿,你的红枣糕来了。”,却是出了门便又故态复萌的齐二爷又回来了。
也未曾去管站在眼前咬牙切齿的娇妻,径自走到了床前万般殷勤的道:“言哥儿,来快吃,爹刚给你热了一下呢”又是声若雷霆,势若奔马,只吓的床上的齐不言浑身一个哆嗦,险些白眼一翻,又昏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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